我在距離陳藝約莫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我從她看著我的表情裡已經感受到了她憋在心裡的壞情緒,所以這個夜晚她絕對不是從丹鳳街專程趕回來感謝我的。
她終於開了口:“江橋,你覺得自己過分嗎?”
“不怎麼覺得,我隻是不想你和邱子安之間有誤會。”
我說完看著陳藝,可是她的表情裡完全看不出情緒,語氣卻很冰冷的對我說道:“這是我和邱子安之間的事情,你想或者不想又能改變什麼?……江橋,不要讓我太厭惡你的自以為是,行嗎?”
“也有一句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可以不和邱子安在一起,但至少給人家一次表達的機會,這不過分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但不該責怪你,反而還要感謝你的自以為是和對我的不尊重?”
我在陳藝的語氣裡聽到了極度剋製著的憤怒,我不想再刺激她,所以選擇了沉默,而煙依舊是沉默時最好的伴侶,我低頭吸了一口又一口,很快這些煙霧便在弄堂裡那昏黃的光影下擴散,以至於周遭的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鬆散,鬆散到讓我把握不住人性裡那些善變的情緒。
這時,陳藝從自己的皮包裡拿出了手機,她找到了我的聯絡人名單對我說道:“江橋,我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在這二十多年裡,我們從來冇有斷過聯絡,但這絕對不是你可以玩弄我的倚仗,現在我就把你從我的聯絡人名單裡刪除,以後你不要再找我了。”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語氣快要失控的對她說道:“你發什麼神經呢,為了這點小事情至於嗎?”
“至於,我不能忍受你用這樣的方式欺騙我!”
我怒極反笑:“這也算欺騙嗎?……嗬嗬,陳藝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搬家根本不是為了圖去電視台方便,也不是為了躲邱子安,你是在躲我,對吧?……行,既然你這麼不把我當回事,我也冇有必要把我們之前的感情看得太重……”
我說著便也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找到陳藝的微信聯絡名單,一邊刪除一邊情緒失控的說道:“不聯絡是吧,不聯絡是吧?好啊,那就乾脆刪徹底點……”
陳藝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看著我,我則喘息著。這一霎那,我累的並不是身體,而是心裡撕裂的痛讓我不能順暢的呼吸,我不懂自己犯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讓陳藝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懲罰我,而我刪掉她的聯絡方式,並不是賭氣,更像是一種無能為力後的自我發泄……我和陳藝認識20多年了,她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當著我的麵做出這麼讓我感到心痛的事情。
此刻,我已經無法冷靜的去想清楚這個事件裡麵的前因後果,隻是偏執的用一種近乎幼稚的方式來告訴陳藝:我是有自尊的,我可以成全她的決定,就在這條生養我們的弄堂裡,從此和她做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
陳藝背過了自己的身體,她停留了刹那,我好似看見她的肩膀在顫抖,卻冇有聽見低泣的聲音,她終於邁著腳步,沿著好像被剪碎的光影向這條弄堂最起始的地方緩步走去,可每一步都好像在我的心中踩出了最鮮血淋漓的傷口……她不會再回來了,我也不會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