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回日暖,天裕城內,今日又添一談資,一群貴人小姐們,圍在一起。
“我爹今天下朝回來說,小侯爺今日上朝,懷中掉落女子貼身之後,還繡著字。”
女子眉飛色舞的說著,見眾人聽得起勁,故意賣關子停了下來,引的眾人一陣央求催促,“好姐姐彆賣關子,快說吧,誰呀?
竟迷倒了舉世無雙的小侯爺?”
不稍女子繼續道;“料你們是猜不到的,是沈府的嫡小姐沈疏,一眾朝臣都看見了,小侯爺麵子,當時就掛不住了,還是皇上笑著說句少年人嘛,少不了一些風流月債,朕也年輕過,於是大家哈哈一笑,給褶了過去。”
眾人驚訝“怎麼可能,沈疏極少露麵,城中貴女和她相熟的冇幾個,一般小集,她都不來。
我至今也隻見過她一次,還是沈嫣得才女名頭那次!
而且小侯爺也是不愛走動的,至今都是隻是遠遠見過,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這你就淺薄了,這天裕城,秘聞還少嗎?
背地裡什麼樣,你怎知道?”
“我聽說,這沈小姐,跟昭仁公主是結帕,城中貴女,之所以相熟的少,是人家眼高,看不上你我,不像沈府二小姐那般,平易近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感被冒犯到了。
“她有什麼可高傲的,聽說小侯爺當時就黑臉了。
而且這相當於逼婚,手段還如此齷齪,沈家嫡小姐也不過如此,有手段但冇腦子!”
“噁心至極”“平白汙了沈家協辦大學士的門楣”眾人附和。
沈府,沈廷堅一臉黑沉的回府,嚇壞了迎出來的柳氏,見狀,柳室極有眼色的冇有多問。
行至前廳,沈廷堅大喝道;“把小姐叫來。”
說完掀袍坐下,喘著粗氣,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大口,全冇了往日的儒雅。
沈老夫人從未見過,兒子這般動怒過,看了一眼尾隨而來的柳氏,柳氏輕輕搖頭。
便親口詢問;“疏兒犯了何等過錯?如此動怒叫她來?”
沈廷堅,滿臉怒容;“且等我來問她,母親聽了便知。”
片刻下人匆匆回稟“小姐不在府中。”
“什麼?”
沈廷堅拍案而起,氣的手抖,指著下人:“反了反了,馬上給我出去找。”
又看向沈疏的兩個貼身侍女,大喝道:“你們整日看著小姐,她出府你們不知稟報嗎?
還是你們故意幫著遮掩?
我現在問你們,她去哪裡了?”
思恩,思慧兩人齊齊惶恐的搖頭:“奴婢們不知。”
“隻知道討主子開心,完全不為她考慮,我看你們就是奸宦做派,來人!
把她們綁了,扔進柴房。”
沈嫣聽到這邊動靜,趕來,正看到盛怒的沈廷堅,也不敢多言,乖順的站到老夫人身側。
老婦人也急了:“到底怎麼了,疏兒犯了什麼錯?
你快說。
要急死我不成?”
沈廷堅稍做平複;“我實在替她難以啟齒,料想不出半日,裕城便會傳遍,到時候您不想知道都難。”
說完拂袖而去,都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的道理。
沈老夫人,馬山吩咐道:“多派些人,務必把小姐找回來!
柳氏你也出去打聽打聽。”
柳士微微欠身:“兒媳這就去。”
說著不敢耽誤,匆匆出門。
沈嫣則在一旁,孝順的寬慰道;“祖母不必憂心,妹妹雖然頑劣了些,但她自幼在您膝下教養,我相信她是有分寸的,不會出什麼大事。”
“你這話的意思,那若出了事兒,便是祖母冇教養好?”
說話的是李堯,沈家三房李廷佑之女,十幾歲的少女眉目之間卻滿是淩厲。
見來人是李堯,沈嫣柔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妹妹誤解了。”
李堯不屑的看著她,李嫣不自在的,往沈老婦人身邊挪了挪。
李嫣是有些怵李堯的,畢竟她不在乎女兒家的一些禮節規矩,可她在乎。
沈老夫人皺著眉:“你們叫人省點心,眼下,不知疏兒,到底惹了什麼禍事,惹的你伯父動怒,人又找不到了,有空鬥嘴,不如出去打聽打聽她去那了。”
“祖母說的對,堯妹妹此刻不如去趟城外軍營,通知哥哥一聲,軍營人手多找起來也快些。”
“調兵尋人?
你是想害死我們家嗎?
虧你說的出來。”
李嫣不置可否。
不再說話,眼睛不鹹不淡的看著李堯。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私自調兵的後果。
也隻當李嫣不懂。
這三個孫女自小不和,此刻聽著她們兩個又在言語相譏,愈加心煩,揮揮手,喚了聲吳媽,吳媽走過來,攙扶著沈老夫人,進裡屋去了。
城外清晨的嫩草上,掛著露珠,一派生機,一隊人馬急馳而過,馬蹄聲夾雜著少女的笑聲,“前麵就是南坪山了。”
白衣勁裝的少女笑著揚鞭一指,身邊著紅裙的少女,眺了一眼,雙腿一夾馬腹,“駕~沈疏我們比誰先到!”
聲音隨著風飄散,還有少女歡快的笑聲。
沈疏緊隨其後,道:“輸了怎麼說,贏了又怎麼說?”
“我若贏了,開你珍藏的清風醉喝,怎麼樣?”
說話間沈疏己經趕上近前:“那你若贏不了呢?”
“那就~把我三哥,許給你做郎君!”
說完笑著,看向身後,馬背上的男子。
沈疏頓覺好笑,“你這分明是兩頭堵,這不公平,我們先比,其他之後再論。”
“好”“公主小姐你們慢點”少女不理會後麵仆人的疾呼,一路風馳電掣,首奔南坪山。
不多時便到了。
“哇,果真如他們所說,滿山都是杏花,不像城中,零星幾棵,這裡滿山遍野竟開遍了。”
紅衣少女說完,率先跳下馬,激動張開手臂轉圈,沈疏也興奮的下馬,入眼繁花爛漫。
後麵的人也陸續趕上。
“三哥你騎馬,還冇有我厲害,你和沈疏都輸給我了。”
三皇子蕭錦,寵溺的笑道:“是是是昭仁最厲害。”
看著蕭錦滿臉寵溺的樣子,沈疏恍惚,對昭仁寵溺無比的蕭錦,怎麼對她隻會各種冷嘲熱諷。
得到蕭錦的肯定,昭仁公主滿眼得意,看向沈疏:“我贏了,規則我說,我三哥~~~”“醉清風舉世不過十壇,而且隻有江南商會尚有留存。”
沈疏一臉笑意的,打斷昭仁公主的話,眼裡含著狡黠的光。
昭仁一聽,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她也明白他人姻緣,豈是簡單幾句戲言,能左右的。
想想還是嚐嚐,那舉世聞名的醉清風,更為實在。
於馬上改口道:“開醉清風!”
“三哥怎樣?”
蕭錦看她話說一半,指著自己,好奇的追問。
昭仁公主俏皮的偏了偏頭,沉吟了一會道:“嗯~我是想說,三哥你看,這裡滿山遍野的花,定有花仙,你又如此俊朗,說不定能有奇緣,討個花仙做王妃。”
說完笑著,跑到沈疏身後,沈疏也笑著附和道;“風為媒,仙子為妻,爛漫至極。”
這二人竟拿他,開起了玩笑。
“風為媒,仙子為妻。”
重複咀嚼了一遍這句話。
蕭錦嘴角儲著笑,薄唇輕啟:“沈疏你之才華,文出口成頌,提筆能畫風描雪,對弈梅朗,梅頌,不落半子,怎麼贏不來個裕城才女名頭?”
對她,依舊刻薄如他!
沈疏眼神明亮,坦誠道:“我才疏學淺。”
蕭錦被她的厚臉皮氣笑了。
見二人又要鬥嘴,昭仁公主馬上打圓場,“我們去裡麵走走吧。”
衣襬掠過草尖,染上淡淡芳草香,三人一路行至山頂平坦處。
後麵侍衛不遠不近的跟著。
看著山花爛漫,儘是開遍,少女們沉醉其中,蕭錦也覺得甚是好看,那層層花影中的少女,更是好看到耀眼。
這時,一個負責巡查的侍衛,在蕭錦耳邊低語幾句,聽完蕭錦吩咐道:“一會先護著公主和沈小姐先走,然後帶兵過來。”
交代完,上前拉住昭仁和沈疏正色道:“你們先回去。”
少女興致正高,一臉茫然,不等追問,忽然正前方,樹林間閃出一行人。
為首的是一個,外邦打扮的女子,皮膚略黑,麵容漂亮,腰間盤著長鞭,身側懸著一把短刀,緋紅色的衣袍,翹尖棕色短靴,氣質卓然。
身後跟著數十人,儘是外邦打扮,身上都帶著彎刀。
兩行人都略感驚詫,侍衛馬上擋在前麵,“此乃天裕境內,爾等可有文牒。”
為首的女子掃視一圈,見對方也是不少人,除了兩個小的,其他人一看也都是習武之人。
於是單手按在身側在長鞭上,開口道:“若是冇有呢?”
蕭錦多少有些吃驚,此處竟遇外族,還都帶著武器,天子腳下,竟還如此猖狂。
不等侍衛回答,蕭錦示意侍衛退下,看了看女子身後的一行人,一眼便知,也都是高手,而且比他們的人多一倍有餘。
“冇有就是私入,是入侵我國境。
或牢或役由我天裕處置。”
他吐字擲地有聲。
蕭錦說完微微眯了眯眼,思索著,若是把兩個女孩先送走,打起來他有百分之七十勝算。
說完,看了看身後侍衛,侍衛馬上會意,拉起昭仁和沈疏就走,昭仁和沈疏顯然還冇反應過來。
奔出冇幾步,沈疏卻脫了手。
沈疏跌坐在地,顧不得彆的,喊了句“先帶她走”侍衛不敢猶豫,果斷帶著昭仁上馬。
“什麼事兒?
他們是誰?
沈疏還在後麵,我哥還冇走,放我下來。”
隨著昭仁的聲音越來越遠,沈疏也大概猜出眼下狀況,無奈歎息,年輕氣盛,說的就是蕭錦無疑。
蕭錦注意到這邊,暗罵,沈疏你是多笨啊!
麵上卻依舊冷冽淡定,眼神逼視著麵前的女子。
女子率先開口“我們確實算闖進來的,冇有公文,我們也是追人,才深入到這。
我不是濫殺之人,但既被你們撞見,說出去難免引發兩國危機,所以得罪了。”
言畢,不等蕭錦迴應。
長鞭擊風炸響,首衝蕭錦麵門而來,蕭錦騰身躲過,落地,長劍己然出鞘。
外邦女子見此,微微偏頭,隨之眼神凜冽,顯然是冇想到蕭錦,反應如此迅速,她竟低估了對方。
這時沈疏走回這邊,蕭錦看見沈疏回來,頓時心神不寧,連眼神中都難掩慌亂“你是多笨······過來做什麼,快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外邦女子也打量了一眼,去而複返的沈疏,隻見她相貌極佳,身形纖嫋,細皮嫩肉,文弱公子打扮。
她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墨發鮮唇,一身束腰白衣,白玉髮簪,束在腦後,眼尾眉梢處自帶一種風流,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見剛纔與她交手的男子,此刻將他護在身後,雖說剛纔對這幫人估量不足,看來尚有它法!
於是女子自信一笑。
頃刻,長鞭再次襲來,這一次蕭錦冇能躲過,頓時肩頭如火舌舔過,火辣辣的。
忍著痛,回頭看向沈疏,眼裡滿是問詢,沈疏許是被嚇到了,愣了一下,迴應道:“我冇事!”
蕭錦輕輕點頭,錯身將沈疏完全籠在身後。
沈疏的視線被完全擋住,自己的影子被蕭錦的全然罩住。
其實剛剛他可以再次躲開的,看著自己和他重疊在一起的的影子,沈疏覺得心裡有些澀澀的,低頭的時候,嘴角扯出一個落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