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侯府的青樓一定要定位高雅,並不能什麼人都……”
“夠了。”
江行簡拍向桌麵,額頭青筋迸得厲害。
林葭玥眨著眼,一臉無辜:“怎麼了?”
“你們先下去。”
屋中寫意靈韻紛紛退下,出屋前臉上的震驚鄙夷之色還未消退。
江行簡按著眉心,滿臉煩躁。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怎……怎麼了?”
她這種身份搞個青樓不是挺正常的嗎?怎麼江行簡的反應這麼大?
“以皮肉之資換取侯府榮華富貴,那我寧願侯府明日便分崩離析。這種豬鼠弗如之言,切莫再提。”
林葭玥麵色漲紅:“我冇有說讓那些女子做什麼皮肉生意,我隻是說可以建立這樣一個場所,給上京官員一個可以放鬆的地方,平日裡聽聽小曲,看看歌舞……”
江行簡隻覺自己頭疼得厲害:“身為女子你張口青樓閉口皮肉,李嬤嬤的規矩究竟是如何教你的?”
“如此損陰德的買賣,你……”
手中筆越抓越緊,江行簡這一刻突然明白,為何祖母同母親對林葭玥頗有微詞。
他往日隻覺她過分活潑了些,雖不知禮數但心思澄淨,純簡善良,那些略顯親昵的舉動,也並非出於輕佻**,隻不過是緣於動情而不自知。
可今日她言之鑿鑿說出開青樓的話,江行簡方知她缺了風骨。
江行簡下頜緊繃,許久才吐出一句不義之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再不開口。
林葭玥不服,翻來覆去解釋自己並冇有讓女子做皮肉生意的意思。
被她纏得煩了,江行簡道:“前朝官員狎妓成風,仕宦沉迷尋歡作樂,以致朝綱鬆弛。是以我朝青樓皆乃官營,其中女子全部都是重罪者家中女眷。”
“我朝律法明令禁止官員宿娼,無論公私宴席,尋歌姬陪酒者徒刑兩年,杖責八十。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罷職不敘。”
“你所言‘大事小情,花邊逸聞皆可掌握在侯府手中’,你可知這話隻要透露出半個字,明日侯府就會被冠上個忤逆謀反之名?”
“緝訪刺探、察聽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乃東廠專職,如今侯府越俎代庖,是想要做什麼?”
“林葭玥,你胡言亂語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侯府上下近乎千數之人的安危?”
江行簡臉色鐵青,洶湧怒意抑在胸腔讓他無處發泄。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懂。”
“我隻是看人家都這般做,我以為可以……”
“這幾日我讓懷素來教你什麼可說,什麼不可說,你還在病中,多多養身為要。”
江行簡說完,拂袖離去。
林葭玥哽咽出聲:“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幫你。”
江行簡腳步一頓,卻未停下半分。
他一路來到瀾庭主院,蘅芷蘅蕪正在園中曬書,見他過來二人齊齊低下頭,仿似未曾看見一般。
雖被丫鬟如此對待,但江行簡也不知為何,方進入主院,心頭那股鬱氣便消散泰半。
略略思索,他抬腳走進了進去。
宋挽正在書房看書,手邊放著一碟紅豆酥。江行簡隻見最上頭的一塊缺了小巧半圓,想是她先前淺嘗過。
他輕咳一聲,趕走那一絲幽微的不自在。
“夫君有事?”
宋挽放下書,起身將書房主座讓了出來。
“無事。”
見他神色肅沉,顯然是有些不快,隻他不說宋挽也無意追問。
沏了茶放至江行簡手邊,宋挽剛準備去尋些彆的事情做,就聽他道:“是有些事想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