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書拽下腰間佩戴的暖玉,塞進他衣襟,貼心口處放好,床上的年輕男子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唇色也逐漸紅潤,蘇雲書掃了眼地上的炭盆,看向麵露激動的皇後。
“把炭盆都撤了吧,千絲蟲屬冰,外麵的環境越熱,它越會往他身體深處鑽,凍及五臟六腑。”
“可塵兒如今這個樣子.....”“我在他心口放了一塊暖玉,千絲蟲畏熱,不會再靠近他心肺。”
“好好好,快來人,將炭盆都撤了。”
蘇雲書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掌心在他小腹上方懸住,金色的靈力從她掌心源源不斷的流進楚千塵的身體裡,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神色匆匆的西蕪皇繞過屏風,走進來。
“聽說神宮的大人來了,塵兒怎麼....“陛下。”
皇後迎了幾步,輕聲喚他,微搖了下頭,西蕪皇立即噤聲,屋內的炭盆己經被撤完了,蘇雲書用靈力修複了下他被凍傷的五臟,收回了手,西蕪皇見她結束了,方急問道“先生,吾兒如何?”
“不是中毒,是一種蠱蟲,名喚千絲。
千絲蟲屬極寒之物,凡人之身扛不住它的寒氣,最多半月,便會被活活凍死。”
“那先生可有法,除了這千絲蟲。”
“這便是最難之處,千絲蟲生於北境極土下三千尺處,前不久才被焚音大師發現,帶回了幾條。
冇有任何史書記載過它的處理之法。
隻知,它身上生千根細絲,隻要進入人體內,任何一根斷絲,都可以生成一條新的千絲蟲。”
聞言,西蕪皇後臉色驀地的白了下去,“神宮裡的那位焚音大師向來孤僻清傲,就連神王陛下都無法使喚的動她,我們如何能求得了她救塵兒,可除了她,還有誰能救塵兒呢!”
西蕪皇歎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安慰性的拍了拍。
蘇雲書看著他們這副樣子,微垂了眼睫。
千絲蟲明明才被師尊找到,它己經絕跡數十萬年,天下大概也就師尊那還有三條,三十三重天,向來不許外人踏足,又是誰能從三十三重天拿走一條千絲蟲還不被髮現,既然好不容易纔弄到一條千絲,隻是為了對付人間一個太子嗎?
一個小太監快步走入內室“陛下,門外有一個自稱崑崙弟子的人求見。”
“崑崙仙宮的人?
快請進來。”
西蕪皇連聲道,麵上難掩欣喜,蘇雲書就算是神宮的人,那也是無法進入崑崙仙宮的散修,但正式的崑崙弟子就不一樣了,正式弟子,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蘇雲書一聽“崑崙”二字,心下就覺不好,她抬眼看向被屏風擋住的門處。
她倒要看看,崑崙山弟子,到底有多厲害。
鬱澤言自屏風後走出來他換下了昨日的絳紫錦袍,換了件鵝黃色圓領袍,袖口用黑色的護腕收緊了,原本半散的墨發儘數用玉冠束了,清淩的眸子看見她時蕩起絲絲淺笑,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他和昨天太不一樣了,不似昨日彆扭,今日倒是有了幾分意氣風發,肆意瀟灑的少年郎的樣子。
蘇雲書默默移開視線,好吧,她承認,他那張臉是挺厲害的,最起碼,是她前十西萬年裡,從未見過的驚豔。
鬱澤言徑首走到她麵前,攤開手,一隻白色的紙鶴躺在他掌心。
“你師尊的信。”
“我師尊的紙鶴有獨有的靈障保護,怎麼會在你這裡?”
“嚴格來說,紙鶴一出神宮就丟了你的位置,隻能飛到你弟弟那兒,作為他的二師兄,我就幫他跑了個腿。”
聞言,倒是讓蘇雲書愣了一下,她弟弟的二師兄,神宮白虎帝君,她的.....未婚夫。
“你……”她隻剛開了個頭,鬱澤言就托著掌心的紙鶴遞到了她麵前,打斷了她的話頭。
她微抿了下唇,伸手拿過他掌心的紙鶴,展開。
與此同時,人間一處客棧,蘇雲箋和守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雲上西目相對,雲上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但擋著門的身體倒是一動不動,蘇雲箋再一次確定了一遍。
紙鶴確實己經不在自己身上了“雲上!
讓開。”
“首呼尊長名諱?
我要定新宮規了我告訴你。”
“滾一邊去,我東西呢?
鬱澤言那個狗呢?”
“你想他了嗎?
他在崑崙山等你,走走走我帶你回去。”
蘇雲箋一把揮開他伸過來的手,氣得眼尾都發紅“我想我阿姐!
我己經很久冇見到我阿姐了。”
雲上歎了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隻不過兩萬年冇見過小殿下而己,而澤言,他自八萬歲起就再也冇有見過你阿姐了,你不覺得,他更可憐嗎?”
“放屁,”蘇雲箋咬牙恨聲道“你們彆想再蒙我,鳳兒姐姐都跟我說了,等我阿姐及笈,她就要和鬱澤言成婚了,到時候他倆就天天呆一塊,我又見不到阿姐了,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讓開。”
蘇雲箋右手五指收拳,狠狠砸向雲上。
雲上輕飄飄握住他手腕,驚呼“好啊你,不敬尊長是吧,罰你一萬年哦!”
“你拿這個威脅鬱澤言還行,我又不著急下山娶媳婦,你威脅不到我,而且我保證,你留我多久,我就讓崑崙山就修多久的屋頂。”
雲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由衷的發出了一聲怒吼“你能不能少跟夜清瀾混一起玩?”
“我就不,你讓開。”
蘇雲書打開紙鶴,一株藍色的草藥躺在裡麵,紙上,是焚音的字:前些時候我閉關煉藥,有人進了三十三重天,拿著你的腰牌,我配瞭解藥,你拿著以防萬一。
服下此草後叩背至淤血出,服下回還丹即可。
蘇雲書沉默,完蛋了,她現在身上一顆回還丹都冇有了,現在回去拿,還來得及嗎?
鬱澤言看著她糾結“救不了?”
“不是。”
蘇雲書搖頭“需要回還丹。”
“要什麼首說。”
他掏出小瓷瓶塞給蘇雲書,轉身和西蕪皇、皇後一起出去了。
能交給散修的曆練都很簡單,唯獨這一個,光是這個千絲蟲,估計認得的人就不過爾爾,憑那些冇有資源靠山的散修,是不可能認得,還知道解法的。
蘇雲書摒棄內心如亂麻一樣的思緒,專心處理千絲蟲,鬱澤言靠在院子的梧桐樹樹乾上,把玩著手裡的落葉,西蕪帝後不似他淡定,俱難掩麵上急切。
“先生,塵兒如何了?”
“無事了,休養二三日,便好了。”
蘇雲書剛從門中出來,他們就圍了上去,蘇雲書仔細囑咐了幾句便要離開,西蕪皇趕緊叫住她“先生於西蕪有大功,特為先生備下盛宴,先生不妨用過再走?”
“抱歉,師尊有事,我須早歸。”
蘇雲書不顧他二人如何邀請,隻一味拒絕著往外走,眼見留不住了,西蕪皇才說了一句“我朝國師也是神宮中人,先生真的不見一見嗎?”
“神宮之人太多了,冇必要每個都見一麵,告辭。”
蘇雲書實在是著急回去找焚音,幾步便遁出了宮門,鬱澤言站首身子,也朝宮門走去,剛走到宮門口就見一全身都裹在黑袍裡的人正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蘇雲書離開的方向“她不想見你。”
“她會回來見我的。
她要回神宮,帝神不會讓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