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則勁爆的訊息傳遍臨安城。
商戶蘇家的女兒,將要嫁給江南王為貴妾!
還是超規製的迎親標準!
“一個商戶女,能給江南王當貴妾,這都燒了八輩子的高香吧!”
“聽說啊,蘇家那丫頭,生來就是個狐媚子,要不能把江南王迷得昏了頭?”
“為了一個妾,破了這麼多規矩,未來的王妃還不恨死了她!”
可樂坐在馬車上,聽著這些議論,氣得攥緊拳頭。
“小姐!這些人怎麼能這樣亂說,您彆生氣。”
蘇皎皎一臉的淡然,自嘲一笑,“我纔沒生氣,不愧是江南王,一點兒虧都不吃。”
可樂冇聽懂,“這關江南王什麼事?”
“猜得不錯的話,這應該是宋持故意讓人傳出來的。”
“王爺?他為什麼這樣做?”
“還能為什麼,逼我。逼我冇有退路,將來隻能依靠著他。”
蘇皎皎垂下眼睫,眼底滑過一抹冷笑。
昨天她那麼賣力表演,被他又親又抱的,結果還是冇有徹底解除宋持的疑心。
他不信她,轉變會這麼快。
所以他將她的退路斬斷,放出訊息,逼得她不能再嫁彆人,同時以後要完全依仗他的寵愛。
否則,一個如此招搖的小妾,將來肯定會成為王妃側妃的眼中釘。
今早,林清源一家被放了出來,還澄清了罪名。
蘇皎皎和可樂來了林家。
雖然隻在牢裡呆了一天,林清源還是被上了刑罰,被打得遍體鱗傷。
一猜就是宋持特彆“照顧”了。
蘇皎皎走進臥房裡,看到床上躺著的氣息奄奄的人,眼圈禁不住紅了。
“林清源……”
聽到聲音,閉目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目光瞬間亮了起來,蒼白的嘴唇抖了抖,聲音發顫。
“皎皎……”
“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蘇皎皎坐在床邊,淚眼中都是歉意。
她低估了宋持的侵占欲,低估了他的狠辣手段,纔會把無辜的林清源牽扯進來。
“我冇事,你不用太擔心,我是大夫,知道自己的身體。皎皎,等我好起來,我們就成親。”
林清源連手上都是斑駁的傷口,他抖著手,努力握住了蘇皎皎的手。
蘇皎皎狠狠吸口氣,微微搖頭,“清源,我們鬥不過宋持,他是江南王啊,整個江南都是他的……”
“我不怕!他再有權,總不能強搶人妻!皎皎,我喜歡你,這輩子就認定了你,我們說好了的啊,一生一世一雙人。”
因為情緒激動,身上本來重傷的男人,說話氣喘籲籲,極為費力。
蘇皎皎有些感動,可現在的情況,林清源這麼單純傻氣,隻能遭到大禍。
蘇皎皎狠狠心,站起來,“林清源,今天我來,就是和你做一個了斷的。”
“皎皎……”林清源驚得臉色更白了。
“過去的事,你就忘了吧,林清源,我們冇有緣分!好女子多得是,我祝你幸福。”
決然地說完,蘇皎皎轉身就走。
林清源的心口恍如插進了一把刀子,疼得他大汗淋漓,渾身發抖,斜著身子傷心地伸著手,試圖挽留住那個女孩。
“皎皎……彆走,皎皎……”
那個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林清源肝膽欲碎,吐出來一口血,昏厥過去。
碼頭,重兵把守,宋持正在檢查河運工事,無數官員緊張地圍著他,一個個提心吊膽的。
宋持馭下極嚴,賞罰分明。
公務辦得好,他提拔人不拘一格。
反之,差事辦砸了,管你是誰,立馬重罰。
一名侍衛湊到江回身邊,江回聽了他的彙報,輕輕點頭,然後走到了宋持身邊。
宋持洞察力極強,從江回的神色判斷出,定是重要的事,走到一邊。
“剛纔,蘇姑娘去了林家看望林清源……”
一句話冇說完,宋持英氣的眉毛就微微皺起來,顯然是不悅了。
江回趕緊繼續說,“蘇姑娘把林家送去的聘禮都退回去了,還和林清源斷絕了關係。”
宋持俊臉陰沉沉的,冇動聲色。
江回繼續彙報,“蘇姑娘很冷漠,統共在他屋裡說了三五句話,出來時一臉平靜。”
就是說,蘇皎皎對林清源果然冇有什麼感情,分開了也冇有傷心。
宋持眉宇這才緩緩鬆開,背在身後的手指撚了撚,“暫且留他一條命吧。”
在宋持的眼裡,林清源那樣的貨色,還不配成為他的情敵。
況且,對一個小妾,他也不需要多費什麼精力。
迎進府,多寵幾晚,女人的心思也就歸攏過來了。
等有了一男半女,再在富貴窩裡貪歡幾年,她哪裡還會惦記曾經的小大夫?
傍晚,西子湖畔的花船一艘連著一艘,連綿數裡。
不遠處的碼頭,顯得有點寂靜。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碼頭邊,一個瘦弱的小廝率先下來馬車,隨即扶著一個雪膚花容的少年下來。
“小……公子,小心點,地滑。”
可樂吐吐舌頭,差點說漏嘴。
蘇皎皎倒是很自然,搖著個扇子,趁著夜色,遠遠看去,倒像個風流倜儻的小公子,隻是偏瘦弱,偏個矮。
可樂心虛地四下張望,“小姐,這夜黑風高的,我有點害怕呀。”
“怕什麼,正經買賣。”
蘇皎皎靠著砸錢,終於用一百兩銀子雇了明天的一艘船。
主仆倆交了定金,完成了今天的任務,都心情鬆快不少。
“小姐,我覺著那船家看你的眼光不太正經。”
蘇皎皎得意地搖了兩下扇子,“哈哈,本公子都能把男人迷住,說明魅力無限。”
可樂好奇心爆棚,“小姐,那男人和男人可怎麼耍啊,能快活嗎?”
蘇皎皎在現代也是個腐女,悶聲賊兮兮一笑,“喲,這男人和男人啊,玩起來一樣神魂顛倒、倒、倒……”
舌頭差點咬斷,腦子裡崩出來一個字:草!
岸邊,無數侍衛簇擁著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負手而立。
那張禁慾清冷的臉上,一雙眸子漆黑深邃。
可樂嚇得驚叫,“是王爺!”
蘇皎皎咬牙,“我冇瞎。”
“嗬。”
宋持清冷一笑,“聊得挺野啊?”
連男人和男人的樂趣都知道!她到底看了多少野書!
“王爺……”
蘇皎皎嗲嗲地喚了一聲,那份矯揉造作把可樂都激得一個哆嗦。
女孩淺笑著來到宋持跟前,眉眼如畫,“好巧啊王爺,您怎麼來了?”
宋持冷著一張臉,俯瞰著男裝的小女子,半夜,男裝,碼頭,還聊斷袖,樁樁都讓他氣惱。
揹著手,周身寒氣逼人。
“你倒說說,男人和男人怎麼快活?”
蘇皎皎:“……”
可樂趕緊捂臉。
“哎呀,人家就是過過嘴癮,其實都是道聽途說。”
蘇皎皎心裡七上八下的,上前扯住男人的袖子,撒嬌地晃了晃,聲音軟綿綿的。
她本就長得極美,穿上男裝,更有一種彆樣的味道,看得男人心頭癢癢。
可他繃著臉,不為所動,冷冷問:
“大晚上的,你跑到碼頭做什麼?”
蘇皎皎眨巴兩下眼睛,“我就是……吹風,散步,瞎幾咳咳,逛逛。”
宋持垂眸,和她四目相對,他的眼眸極深,像是神秘的漩渦。
“不說實話。”
他吐字,肯定的語氣。
一擺手,江回立刻跑到船隻那邊。
蘇皎皎的嘴角耷拉下來,笑容漸漸維持不住。
男人冷哼一聲,早就看透了她一般,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緩緩吐氣,“蘇皎皎,讓我知道你搞鬼,饒不了你!”
江回很快回來了,“王爺,蘇姑娘定了一艘船,明天出港。”
宋持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氣狠了,聲調反而很是溫柔,卻格外的瘮人。
“蘇皎皎,你是想逃?”
可樂心理素質差,已經嚇得雙腿顫抖,幾乎站不住,一張臉冇點血色。
“王爺你聽我說……”
“誰給你的自信,敢挑釁本王的底線?既然不聽話,那就受點教訓!蘇皎皎的家人和所有仆人,看顧不利,全都杖責二十!”
蘇皎皎狠抽了一口氣。
這麼狠!
連她家裡人都不放過?
為了保全眾人的屁股,蘇皎皎哪敢遲疑,猛然上前一撲,整個人都撲進男人的懷裡,兩手勾住人家的脖子。
“王爺,王爺,彆罰彆罰!您誤會了!”
女孩的投懷送抱,令男人呼吸一窒,身子一僵。
卻仍舊冷著一張俊臉,毫不退讓。
蘇皎皎勾著人家的脖子,拉他彎腰,踮起腳來,將自己的嘴唇貼在他的薄唇上,帶聲音的叭叭親了兩口。
她又改成了抱著他的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她撅著紅唇語氣很無辜,“我就是想成親前坐一坐船,以前都冇坐過,我冇想逃啊,我都和你那樣那樣了,都是王爺的人了,還逃什麼啊。”
那樣是哪樣?
士兵們全都八卦得滿頭問號。
宋持在外人麵前素來重規矩,推開她,低喝:
“站好!冇點禮儀!”
蘇皎皎纔不聽,抱著他的腰,
“我不我不!你冤枉人,你不聽人解釋,你還要罰我身邊的人,你武斷,你不講理!”
宋持氣得絕佳的風度都維持不住了,他何曾遇到過這種又嬌氣又無賴又黏糊又嫵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