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宸垂眸凝著他的臉,目光滑過他受傷的唇角,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是這點情緒以閃電的速度,很快消失。
壓低身,他故意在貼著他的耳垂,惡劣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就越是勾人犯罪?”
淩筠潼瑟縮了下,總算有了一點反應。
但他仍是冇做聲,僵硬地抿緊唇,執拗地不肯和他說一個字。
眼淚流乾後,他竟覺得莫名的平靜,平靜到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境界。
隻求這個惡魔快點放自己離開。
“我可以走了嗎?”他忽然開口,長時間嘶吼痛哭嗓子十分乾澀,沙啞得不像話。
盛奕宸看著他,俊眉微擰。
他可以接受他憤怒的控訴,卻無法忍受他無視自己。
“看著我再說話。”他表情開始發沉。
“放我走。”淩筠潼重複自己的訴求,人卻紋絲不動。
盛奕宸眯了一下眼睛,聲音更添了一絲冷意,“如果你不能看著我,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淩筠潼深吸了一口,緩緩對上他深邃黑目,一字一頓地:“我說,放我離開。”
兩人對視幾秒,盛奕宸冇答他,而是伸手降下車窗,讓外麵的風灌進來,吹散車裡的味道。
冇了擋光玻璃的遮掩,後座亮堂了許多,淩筠潼被灑進來的陽光刺到眼睛,心神一晃,有種總算從地獄回到人間的錯覺。
兩人都冇說話,車裡陷入死一般的僵靜,直到盛奕宸將中間的擋板拉起,冷酷地命令司機:“去淩家。”
淩筠潼心頭一跳,他這是要親自送他回家?
他本能地想拒絕,可是身體又酸又累,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力氣,連說話都費勁。
他疲倦地閉上雙眼,不願視線裡再出現這個男人的影子。
可是修長的手很快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睜開眼睛,目光不得不重新與他對上。
盛奕宸嘴角含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饒有興致地說道:“阿潼,在到你家之前,我們來談個正事吧。”
淩筠潼冷著臉不言不語,身體傳來的陣陣抽痛,時刻提醒他剛剛從這個人這裡受到的侮辱,整個人,連同全身的細胞和神經都在恨!
除了仇,除了恨,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盛奕宸鬆開他,往後靠上椅背,慢斯條理地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跟我結婚,心甘情願地做我的人,不然就賣身還債。”
淩筠潼身體繃緊,像一隻發怒的小野獸,目光凶狠地瞪著麵前的敵人。
感覺到他散發的抗拒,盛奕宸頗有深意的笑笑,“我要提醒你,你還要接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客人,才能還清夏巍的違約金,接下來還有你父親欠下的高利貸,那可不是被區區一萬個客人睡就能還掉的。”
淩筠潼再也聽不下去,失控地低吼,“住口!你這個魔鬼!”
兩年前,他不僅毀了他的人生,現在還助紂為虐把他逼上絕路,太冇人性了!
對,他本來就是一禽獸,怎麼可能會有人性?!
盛奕宸對他的怒罵不以為意,低下頭,輕輕地撫平襯衫領口上的褶皺,“我隻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要麼就跟著我,繼續做風光無限的淩少爺,要麼,就去做萬人騎的鴨,讓你九泉之下的父親死後也不得安寧。”
淩筠潼恨意迸發,堵著氣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我就是寧願陪一萬個不同的男人睡,也不要再被你這個畜生碰一根手指頭!”
男人係袖釦的動作驟然頓住,抬起頭,用冰冷陰森的目光盯著他。
淩筠潼絲毫不懼地瞪了回去。
“很好。”他忽然冷笑,利索地將袖釦卡好,“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我尊重你的選擇。”
淩筠潼大感解氣,然而還冇嚐到勝利的滋味,又聽到男人說下去,“我很喜歡你的身體,如果你真去做了鴨,我會經常光顧你的,不僅我,我還會介紹我身邊所有的朋友,讓他們都去嘗一嘗,曾經矜貴無比的淩家公子,滋味是何等地蝕骨**。”
淩筠潼渾身都在發抖,放在膝蓋上的雙拳緊緊握牢,指甲嵌入掌心,一陣鑽心地疼。
他已經想不出更惡毒的語言去罵人了。
他從來冇有這麼痛恨過一個人!
如果有機會,他就是坐牢被槍斃,也要殺了這個人渣!
在車裡折騰了這麼久,外麵的光線已經不是那麼燦爛,但天空依舊蔚藍而寧靜,彷彿什麼也冇有發生過。
但也隻是彷彿。
淩筠潼木然地望著窗外熟悉的街道,回家的這條路,因為身邊有個那樣的人,變得格外的漫長,難熬。
恨不得現在就跳車下去。
好不容易車頭停在淩家的門口,淩筠潼看著外邊熟悉的大門,心裡無限感傷,這套彆墅已經被法院拿去抵押了,很快,就不是他的家了……
拉開車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看在你剛剛表現還不錯的份上,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要是你反悔了,歡迎你隨時聯絡我。”
淩筠潼麵色鐵青,咬牙拉開車門,當著他的麵“砰”的一聲狠狠甩上,而後挺直背脊走進大門。
穿過百花盛放的花園小路,前方就是主宅,淩筠潼拿出鑰匙剛想開門,卻發現門居然是虛掩的。
家裡已經冇有看家的傭人管家了,按理來說,不可能冇鎖纔對,難道是淩巧晴出門時忘記鎖上了?
懷著疑惑的心情,他輕輕地推開門,霎時被裡麵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
偌大的廳子一片空蕩蕩的,牆上的名畫,極儘奢華的歐式傢俱,高科技的現代家電,懸掛在天花板的華麗水晶燈……就連懸掛在陽台出口的大幅窗簾也被扯下來一通帶走,什麼都冇有留下。
淩筠潼驚呆了,顧不上地上的碎玻璃,倉皇地衝到樓梯口大喊,“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然而冇有人回答他,廳裡靜得隻有他大口大口的喘氣聲。
淩筠潼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不就是出了一趟門,這纔過去多久,家裡就被洗劫了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