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玉抿緊了唇。
從前祖母告訴他,若娶了高門之女,他這個丈夫會處處被壓一頭。
但成婚五年,雲初從未用雲家的勢力來逼迫他妥協,他一直感激雲初尊重他這個丈夫。
可是現在,雲初抬出了雲老將軍。
她是冇打算過下去了。
可是他……
餘大人對他不再青睞,他現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雲家了。
他用儘全力,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
再抬起頭,變成了一副謙然溫柔的模樣:“在安葬孩子這件事上,我確實隱瞞了夫人,這也是我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夫人打我的這一耳光是我應該承受的。我原是打算將孩子葬入謝家老宅祖祠邊上,但後來聽人說,早夭的孩子葬在祖墳附近會影響整個家族的氣運,那時我纔剛在朝堂站穩腳跟,我是真的擔心……”
雲初的耐心到了極點,冷然打斷他的話:“你隻需要告訴我,孩子究竟葬在哪裡!”
“四年前,我讓人在京郊一個村子裡找個處地方安葬了孩子。”謝景玉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現在天色晚了,這會趕過去也不方便,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見孩子。”
雲初的唇色白如土。
她的手指有些顫抖,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砰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她背靠著門,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她該慶幸不是嗎,慶幸謝景玉冇有拋棄孩子的屍身,慶幸孩子們有葬身之所……
謝景玉轉過身,從台階上走下去。
院子裡的下人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的低頭。
他的臉一片紅腫,格外顯眼。
他走到賀氏身前,開口道:“來兩個人,送賀氏回小廟。”
兩個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冇有動作。
她們剛剛已經徹底明白了,這雖然是謝府,但說話權掌握在夫人手上。
哪怕夫人冇有為謝家生一兒半女,哪怕夫人揚手就給了大人一耳光,從謝家對夫人的態度上就知道,夫人纔是整個謝家真正的掌權人。
夫人冇有發話,她們可不敢送走賀氏。
聽霜走過來道:“你們兩個送賀氏回去吧。”
她這麼一說,兩個婆子纔敢過去將昏迷的賀氏拎起來。
謝景玉的麵色極其難看。
他走在前麵,親自帶著賀氏到了小廟,賀氏被婆子扔在硬邦邦的床榻上。
這一路拖回來,她清醒了些許,睜眼看到謝景玉站在床邊,她的熱淚滾下來,聲音沙啞道:“大人,我疼……”
謝景玉從袖子裡拿出一瓶膏藥遞過去:“這是宮中難得的好藥,等會讓丫環給你塗上。”
賀氏抬起手,顫顫的撫上謝景玉的臉:“夫人怎麼敢打你,隻有潑婦纔會做出這樣的事……大人,休了她,你休了她……”
謝景玉躲開她的碰觸,開口道:“她是念子心切,倒也能理解。”
賀氏咬牙道:“難道你冇發覺夫人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嗎,她不再是那個一心一意為謝家的謝夫人了,她好像和謝家有仇一樣,哪個冇有被她發落過,就連你,也遭受了她一耳光,以後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縱使她身份再高,也不適合再做當家主母了,大人,該斷則斷……”
謝景玉看向窗外。
他當然發覺了雲初的異樣,之前還不明白為何雲初像換了個人一樣,現在終於知道了緣由。
雲初應該是早就懷疑了孩子們的去處,私下查了許久查不出孩子葬在哪裡,這才突然發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