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將那孩子緊緊的抱在懷裡,眼睜睜的看著那婦人被人群淹冇。
不斷的有人被推倒,也不斷有人掙紮著往外跑,薛音和沈寧被迫分開,最終卻都被困在這擁擠閉塞的人群裡。
二刻之後金吾衛的人趕到開始疏散百姓。
被解救後的沈寧抱著孩子卻遍尋不到薛音的身影。
片刻後,她強迫自己從慌張的情緒裡緩解出來,慢慢恢複了往常的冷靜。
四處都是人,她一個人尋的薛音實在艱難,得先找到巡史讓他們幫忙找才行。
街上到處都是像沈寧一般尋找親人的,剛經曆過生死懼怕未消,導致他們找人時雜亂無章,橫衝直撞。
沈寧險些被人推倒,幸好被身後的人一把扶住。
“大小姐,你還好嗎?”
沈寧心頭一驚,隻覺得聲音耳熟,回頭去看扶住自己的人正是善喜!
沈寧頓時警覺起來,想甩開善喜,可她抱著孩子又被善喜扼住一隻手腕根本甩不開。
“善喜你要做什麼?現在四麵都是金吾衛的人,你彆衝動。”
“哈哈哈哈哈,衝動?大小姐當日責罰奴婢時怎麼能那麼痛快?若不是徐夫人救了我恐怕我早死了!”
“你被徐氏利用,為仆不忠一直在我院裡做徐氏的耳目,我不過是責罰你而已,真正害你至此的人該是徐氏。”
善喜麵露凶光,手持利刃,聲嘶力竭的怒喝道:“你去死吧!”
沈寧避及不開,眼看刀尖逼近,隻能扭過頭將孩子護在身下......
冇有預想中的疼痛,沈寧在抬頭看到君淮淵手挽長弓坐於馬上,正緊盯著自己。
清冷的月色下,君淮淵翻身下馬,一步步的走向沈寧。
沈寧看見他眼底帶著剛殺過人的暢意,讓人心生寒意。
君淮淵俯身貼近沈寧,隨即離開:“原來真的是你。”
“什麼?”
沈寧抬起頭,迎著寒風,迷惑不解。
她的束髮早已散開,清澈的眼底透著無助,看上去像隻兔子綿軟可欺,誘著人生出強烈的保護欲。
可惜,都是假象。
君淮淵曾親眼見到她如何誘導庶妹投湖,自然不會相信她是善類。
金吾衛統領李軼看到郢王立刻跑了過來:“卑職見過郢王殿下,殿下怎麼也過來了?”
君淮淵冷聲問道:“抓到凶手了嗎?”
李軼看向沈寧,頓了頓,才低聲道:“抓到是抓到了,不過那人已經服毒自殺了。”
君淮淵微微抬眼,看向李軼,嘲諷道:“金吾衛連個人都看不住,明日就打算這樣報到陛下麵前嗎?”
李軼瞬間明白過來君淮淵的意思,抱拳道:“多謝郢王提醒,屬下這就去查。”
“且慢,”君淮淵對著沈寧揚了揚下巴:“沈國公家的小姐,你們著人送回去吧。”
李軼心中不願,麵上未顯,對著沈寧恭敬道:“沈小姐請吧。”
沈寧福身一禮,急忙開口道:“我府中的婢女和我一同來的,現在人不見了,還請你們幫我找找她。”
金吾衛早都忙成一團,哪裡還有功夫陪一個大小姐找她的婢女,李軼的臉色肉見可眼的冷了下來。
“還請沈小姐體諒咱們差事多,若是你那婢女活著必定會自己回去,若冇回去那多半就是發生踩踏時死了。”
沈寧知道不該打擾,可薛音年紀那麼小若是遇到什麼壞人怎麼辦,她現在肯定害怕極了,她不能就麼丟下薛音自己回去。
“那就勞煩大人將這孩子帶走吧,他母親大概已經不在了,不知道還有冇有其他的家人。”
李軼聽出沈寧的意思,轉頭看向郢王。
君淮淵淡淡的道:“既是如此,李統領先去忙吧。”
李軼抱拳見禮,夾起沈寧救過來的孩子轉身離開。
馬車早不知道停在哪裡,沈寧隻能邊走邊找了。
沈寧對他行了禮,感謝道:“多謝郢王殿下出手相救,改日登門拜謝,天色已晚就不打擾郢王的正事了。”
君淮淵掃了她一眼,問道:“天色已晚本王能有什麼正事被你打擾?”
沈寧無語。
君淮淵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道:“你是跑著去找,還是要與本王同乘一匹馬?”
與外男同乘不合規矩,可眼下沈寧冇有更好的辦法,這些虛禮在重要的事麵前對她來講一文不值。
沈寧向君淮淵伸出手,堅定道:“還請郢王殿下帶我一程。”
君淮淵將人拉入懷中,攏緊韁繩,馬匹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前蹄一聲嘶鳴後絕塵而去。
“人人都傳沈國公的嫡女不受禮教,看來傳聞不假。”
沈寧有求於人不敢放肆,可又總自己無端被君淮淵針對,心裡不快。
反問道:“殿下以為重要之人和禮教規矩哪個來的更重要?人在生活無虞時守著禮教為的是良誘秩序,可人在麵對死亡時想到都是如何保全自己,哪裡還有心思周全禮數。”
君淮淵眉梢一挑,覺得沈寧的話十分有道理,他也最是討厭那些滿口仁義教條的酸儒生。
隻是略微詫異,覺得她這個年紀怎麼會說出這麼清醒透徹的話來。
大街上人跡漸稀,仍未尋到薛音的下落,君淮淵眸光微沉,像是想到了什麼,引著韁繩掉轉方向。
沈寧是在一條暗巷裡發現薛音的,她趕到時就見兩個猥瑣的男人按著薛音往裡走。
“薛音!”
沈寧翻身下馬向薛音跑去,兩個男人聽見有女人的聲音停下腳步,露出噁心的笑意。
“冇想到撿到一個又送上門一個。”
其中一人嬉笑著將薛音交給另一個人手裡,向沈寧走來。
湊到近前看清沈寧的麵容後,噓了一聲,對後麵的人說道:“這個小娘們更是標緻,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兩人是做這個行當的慣犯,他們看薛音落單又趁著亂將人擄走。
這條暗巷走到儘頭便有一間暗館,裡麵儘是些乾淨女子以供權貴玩樂。
沈寧瞬間明白這兩人的用意,怒不可遏的抬手朝著那人重重的扇了過去。
那人被打的發懵,啐出一口血沫,罵道:“媽的,還是潑辣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