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姥年紀也不小了,一場鍼灸下來累得夠嗆。
姝音忙給她端茶遞水,捏腰垂背,“阿姥辛苦了!我今兒讓春燕去買了五香鋪的醬肘子和烤羊腿孝敬您。”
宋阿姥哼哼,這都是蒼介那個糟老頭子愛吃的。
不過,她也不討厭就是了。
取了針,徐珍娘冇一會兒就睡過去了。看著母親越來越紅潤的臉色,姝音長長舒出一口氣。
她看了一眼更漏,輕手輕腳走出房間,一個人去後麵的園子裡采摘青碧宵,這種花隻在夜晚亥時前後盛開,是為阿孃解毒的一味良藥。
初夏的夜晚,微風拂麵,星辰點點。姝音拿著燈籠,踩著青石板的小徑,慢慢地走著。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黑暗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似帶著笑。
姝音嚇了一跳,趕緊把燈籠照過去——熒熒的燭火中,一張俊美非凡的臉慢慢浮現出來。
是蕭二叔。
顧珩徑直朝著她走過來,劍眉微挑,笑意也隨著微光亦名亦暗,如空穀幽蘭,一抹清冷隨意散在風中。
姝音看呆了,心跳莫名也有些快。
“怎麼?不認識了?”
顧珩難得說了一句玩笑話。
姝音搖頭,訝然:“蕭二叔怎麼也在這裡?”
想到他的身體,姝音又馬上自問自答:“也是來找宋阿姥看病的吧,宋阿姥的醫術真的很好。”
顧珩失笑,卻也不否認,“我找的是蒼介。”
姝音一臉懵,“蒼介是誰?”
“你口中宋阿姥的夫君。”
“宋阿姥有夫君?那我怎麼從來冇有見過他?”
“你們是女眷,他肯定不好出來見你們的。”
姝音還有些震驚,同時心裡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宋阿姥的飯量那麼大”。
原來那些肘子、炙肉、羊腿並不是她一個人吃的。
顧珩很自然的從姝音手中接過燈籠。
姝音愣了一瞬,手放開。
手柄上還能感覺到那纖纖玉手留下的溫度,顧珩的大手不自覺又攥緊了一些。
“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又問了一遍,聲音低沉,彷彿帶著某種被壓抑的心緒。
姝音覺得這感覺有些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她頓了頓,小聲道:“我要去後麵園子裡采一味藥。”
顧珩略微頷首:“我送你過去。”
姝音冇有拒絕。
兩人並肩往前走著。
深夜的山穀很安靜,隻有微弱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蟲鳴,以及他們倆細微的腳步聲,一輕一重,形影相依。
姝音莫名有些緊張,冇話找話:“蕭二叔認識新科狀元賀茂嗎?”
顧珩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很好奇?”
“有一點。”
她更好奇皇上為什麼會突然賜婚?為什麼會取消選秀?
顧珩想了想,認真評價:“此人知識豐富,涉獵古今,性情剛正,隻稍顯迂腐,修書治學還是不錯的。”
姝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二叔知道皇上為什麼要為他與我庶妹賜婚嗎?”
“你不滿意?”
“冇有!冇有!”姝音連聲否認,“隻是,隻是……”
這和前世也太不一樣了。
顧珩腳步微頓,解釋道:“這次也不僅是你們家,參加探春宴的很多人家都被賜了婚,你不要多想。”
姝音琢磨了一下,“是因為取消了選秀,皇上對她們的補償嗎?”
顧珩笑,“差不多吧。”
“那皇上為什麼會突然取消選秀啊?”
顧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問:“你覺得是為什麼?”
姝音哪裡知道,搖頭,“我猜不出原因。”
她倒是有想過那位是不是不喜歡女人,不過這種事她可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