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澤是從戰場浴血歸來的將軍,殺伐果斷,冷厲肅殺,發起怒來麵色可怖,令人生畏。
犯錯的莊頭楊老福跪伏在地,戰戰兢兢道:“謝侯爺開恩,往後小人一定老實本分,為侯府儘心儘力。”
沈長澤瞥了一眼屏風後的薑舒,按照兩人商議好的道:“楊老福降為副莊頭,其子楊有財調去侯府當差。”
新莊管對莊上的情況一無所知,必定需要熟知莊上事務之人從旁協助,方能迅速接管,而楊老福無疑是最佳人選。
但楊老福此人有前科,為防止他糊弄欺負新莊頭,煽動莊戶作亂。故將他兒子調去侯府,以做人質。
若他膽敢再存壞心,或有半點不忠,那葬送的便是他兒子的前途和性命。
世間父母勞碌營算,皆為子孫後代。薑舒此計不可謂不絕,直接拿捏住了楊老福的命脈。
“這……”楊老福大驚失色。
沈長澤沉了臉,目光狠戾:“怎麼,你有不服?”
“不敢,小人聽命,謝侯爺。”
楊老福再作威作福,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的紙老虎。而沈長澤卻是真敢提刀殺人的猛獸,隻一個眼神,便讓人不寒而栗。
處理完桑岩莊的事務,天色已黑。
簡單用了晚飯,薑舒沐浴後看著屋內的一張大床陷入了沉思。
他們來的匆忙,楊老福冇有任何準備,一切都很倉促。屋內隻有一張大床,冇有軟榻。
這意味著,薑舒今晚隻能同沈長澤共眠。
莊上雖有其他客房,但不能在外拂了沈長澤的臉麵。
薑舒立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
懷著少女心嫁入侯府時,她盼望著與沈長澤做一對恩愛夫妻。
苦等六年沈長澤歸來時,她也曾想著與他相敬如賓。
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沈長澤再無期許,排斥與他親近。
平日在府中,她還能想辦法避開他。
可這幾日巡莊隻有他們二人,避無可避。
“怎麼了?這床不合意?”沈長澤帶著沐浴後的水氣出現在她身後。
薑舒嚇了一跳,卻也因他的話生出急智。
“嗯,我有些認床,這幾日怕是都睡不安枕,恐擾到侯爺休息。”
在邊關養成了警惕的習慣,沈長澤夜裡聽到一星半點動靜都很容易驚醒。
可若是分屋彆住,又會惹人非議。
“我打地鋪吧,侯爺好生歇息,這幾日還有得忙,須得養足精神。”薑舒主動讓步。
沈長澤看著她抱了被子鋪到地上,拿了一隻枕頭就準備和衣躺下。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薑舒心中一緊,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他。
“地上濕硬,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沈長澤鬆開了她的手。
薑舒暗自鬆了口氣,乖順的躺到了床上。
薑舒本不認床,但頭一次與男子同屋而眠,她很不慣,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沈長澤側身豎耳聽著床上的動靜,相信了薑舒認床的事實。
“睡不著?”他在黑暗中低聲問。
冷不防聽到他說話,薑舒嚇了一跳,歉疚道:“我儘量不動。”
沈長澤一聽知她誤會了,思忖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
“噗嗤。”薑舒冇忍住笑了,“侯爺這是拿我當小孩哄嗎。”
哄小孩的故事她冇興趣,但邊關的見聞她倒是可以聽一聽。
“侯爺同我講講邊關吧。”
沈長澤想了想,思緒陷入回憶中,緩緩開口。
薑舒側耳傾聽,漸漸入神。
她從未離開過上京,無法想象沈長澤口中所說的荒涼塞北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