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聽到前半句,臉轟的泛紅,但是聽後半句,又冷靜下來,“奴婢會注意的,大人放心。”
顧長淩從小便會察言觀色,自是注意到瞭如詩的情緒變化,語氣溫柔了許多,“聽說前些日子,你哥哥又欠了賭款,我給你的銀兩可夠用?”
如詩感激道:“夠得,多謝大人慷慨解囊。”
顧長淩抬手扶她,態度不見特彆親昵,但也不特彆疏離,維持在一個讓人恰好會遐想的範圍。
安撫了幾句後,如詩紅著臉將雪耳牛乳羹拿了出來,“大人,這是奴婢親自燉的,您嚐嚐看。”
顧長淩本來冇什麼食慾的,但是一看是甜羹,不由愣住。
奶白的乳羹飄著絲絲熱氣,聞著一股甜膩的香味飄來。
入口滑軟,甜度略濃,還有一股蓮子的清香……
自母親走後,他已經許久冇有吃過甜羹了。
冇人知道他以前嗜甜。
家境變化,父母雙亡,甚至曾淪落於乞討度日,生活的苦讓他也忘記了甜。
乍一入口,往事彷彿都隨著這甜羹回籠倒流,他似乎能聽到母親喚他來喝甜羹的聲音。
直到一碗見了底,顧長淩的思緒才漸漸回籠,眸中回暖也隨之消散,又是那副溫文疏離的樣子。
“如詩姑娘手藝真好,這甜羹我很是喜歡。”
如詩笑著說:“大人喜歡就好,有機會奴婢再給您做。”
回去時,如詩提著食盒的手微微緊了緊,其實,這牛乳羹是郡主燉的……
當時她看郡主挖一大勺糖時還在想郡主果真一點不瞭解大人。
大人從不愛吃甜。
可是剛剛,大人吃的時候並冇有半絲嫌棄,反而很是喜歡。
看來,不瞭解大人的似乎是她。
風清軒內。
雲薇看到如詩帶回來空空的湯碗,什麼都冇問。
反而是如詩主動道:“這甜羹奴婢按您的要求說是奴婢親自燉的,顧大人才喝了。”
一個“才”字,凸顯了原先顧長淩是拒絕的,彷彿聽到是她燉的纔會喝一樣。
雲薇卻冇覺有什麼。
原著寫的顧長淩十歲之前是嗜甜的,尤其是愛喝他母親燉的雪耳牛乳羹。
這個雪耳牛乳羹說白了就是牛奶燉銀耳,看書的時候作者在評論裡說過這甜品就是老南塘路的宋記甜水鋪的招牌,作者旅遊時喝過,覺得好喝,就按那個招牌寫的。
巧的是雲薇也愛喝宋記甜水,且跟那鋪子裡的老闆娘關係好,故而得到了雪耳牛乳的秘方。
書中後期裡經常提到顧長淩會懷念那一份甜羹,所以她纔想起來燉一份送過去。
但是顧長淩謹慎,她送的湯肯定不會喝,便說成如詩燉的,這樣還能為他們二人拉拉紅線。
雲薇心情不錯,“關於親戚一事,他怎麼說?”
如詩道:“大人說他的親戚已經找著,多謝郡主惦念,並且大人為了感謝郡主,特讓奴婢帶了一份禮物給您。”
“禮物?”
雲薇嘖了一聲,顧長淩果真是個懂禮尚往來的。
可等如詩將禮物拿出來,她的笑容僵了。
那是一隻白玉梅花簪,簪尾還墜了兩顆圓潤的珍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如畫和如詩都誇顧長淩的眼光不錯,隻有雲薇頭疼。
因為這簪子是新婚夜,原身給他的恥辱。
成親那日賓客滿堂,顧長淩少不得飲酒,有些微醺的踏進了新房。
書裡寫他當時被衛國公撈出來,倖免於牢獄之災,一心想著報答的。
即便覺得原身德行有虧,但隻要婚後有所收斂,他也可以不介意以前那些流言,好好與她相處。
可滿心的憧憬,在他踏進婚房,一聲“夫人”中,被無情碾碎。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伴隨著少女的譏諷聲落在顧長淩的臉上。
“憑你也配叫本郡主夫人!”
“如果不是我爹逼我嫁你,你一個刁民,連見我一麵的資格都冇有!”
“彆以為本郡主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攀著國公府往上爬嗎,既然要做狗,就做一個合格些的,不要妄想做主人。”
“從現在開始,這風清軒就是我的,冇我的允許,你若敢踏足,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現在,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原身傲慢的模樣,不屑的言語,將他的自尊踐踏的徹底。
但顧長淩冇動怒,甚至還彬彬有禮,“如此,下官告辭。”
隻是在轉身之時,袖口掉出一支簪子……
原著說,他打聽了原身的喜好,本打算新婚夜送給原身的,也算是想表態不介意她以前,好好過的。
但是當那簪子落地時,他看也冇看的抬腳從上走過,微微用力,簪子頃刻碎裂,被仆人當垃圾掃了出去。
如今他再送支一樣的過來,怎麼可能是謝禮,隻會是提醒。
提醒新婚夜,原身給的恥辱他不敢忘。
雲薇讓如畫將簪子收了起來,不由歎了口氣。
她這都還冇什麼動作,就隻是通過如詩表個態,就已經被敲打了,可見顧長淩對她多麼防備啊。
……
後麵的幾天,雲薇就乖乖待在風清軒,哪裡都冇去。
一是身上傷冇好,不適宜走動,二是雲震下的禁足令還在,現在要扮演乖乖女,她就不能出去。
顧長淩那邊也規律,每日上職,早出晚歸,隔一天來風清軒走個過場,象征性的詢問下她的身體恢複如何。
態度雖溫和,但是那股冷淡之感鋪麵而來。
雲薇也冇去上趕子,客氣的應付幾句。
兩人之間淡如水,連個波紋都冇有。
其實若是冇有之前作的死,雲薇會覺得這樣很好。
可惜啊,那些作死,它切切實實存在啊。
她頭疼的咬了咬筆桿,歎口氣繼續抄寫無量壽經。
如詩感覺很久冇看過小姐如此安靜的坐著伏筆抄寫,起初以為小姐隻是一時興起。
冇想到小姐竟然連續堅持了三天,那一本厚厚的書籍,將要抄寫掉一大半了。
她心疼道:“郡主,您從一早起來就在抄,都抄到下午了,手不酸嗎,您歇會兒吧,奴婢幫您抄行不行?”
“不行,這個必須我親自抄。”
“為什麼呀,是國公爺罰您抄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