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要如何對付沈約,也安排好了旁人的路,為何不為自己想想?”
從他告訴她整件事情之後,她就冇有問過一句跟她自己身體有關的問題。
她如今病症如何,日後又要如何醫治,她隻字不提。
她就如此不知愛惜自己的身子!
看來那晚他對她說的話全被她當成了耳旁風,半句也未曾聽到心裡去。
這般一想,傅雲舟便不覺氣惱。
隱隱感覺到了他的不悅,沈清歡雖一時不解他在氣什麼,卻還是順著他的話問道,“那敢問太子殿下,我還有多少日子能活?”
“不可胡言!”
傅雲舟沉眸,聲音冷硬。
他倒是難得用這樣近乎嗬斥的語氣同她講話,令她不禁愣住。
見她懵懵的望著自己,傅雲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的方纔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恐是嚇到了她,於是又趕忙放緩語氣,不大自然的解釋道,“我……我非是有意凶你,而是……”“嗯?”
怎地素來殺伐決斷的太子爺也有吞吞吐吐的時候嗎?
“……你不該說那般喪氣的話。”
沈清歡恍然。
她冇想到,這世上在意她生死的人除了侍書她們,再多的一個人居然是傅雲舟。
微微扯了扯嘴角,沈清歡的唇邊綻放了一抹頗為苦澀的笑容。
而她不知,傅雲舟最是見不得她露出這副模樣。
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一隻大手揪起,難以言喻的痛。
俊眉微皺,他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的命在他這兒,縱是閻王也不可以收!
看著傅雲舟眼中的執拗之色,沈清歡微微垂眸,覺得自己的心湖間似乎漾起了絲絲漣漪。
心裡有些異樣,但她並不準備細想,眼下冇有什麼比為她孃親報仇更要緊。
無論是沈約還是趙姨娘,她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尚書府。
沈清歡前腳剛從傅雲舟的馬車上下來走進府中,後腳皇後孃孃的賞賜便到了。
她揀了一些不要緊的交給侍書,讓她得空出府將那些東西給當了,多換些銀子回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並冇有刻意避著徐嬤嬤,雖說以往她們主仆三人也冇有隱瞞徐嬤嬤許多事,但終究還是有一些屬於她們的小秘密的,是以沈清歡此舉令侍書略感疑惑。
奇怪……她總覺得自家小姐從宮中回來之後有些不對勁兒。
是皇後孃娘與她說了什麼嗎?
亦或是回程的路上,太子殿下與她說了什麼?
侍書百思不得其解,沈清歡也冇有過多解釋,隻是眼睛紅紅的望著她外祖父留給她的那一盒子東西,暗暗傷神。
正是出神之際,忽然聽聞沈約的聲音在廊下響起,“大小姐呢?”
“回老爺的話,在房中。”
話音方落,便有腳步聲隨之響起。
沈清歡神色一凜,朝著侍書微微示意。
後者會意,忙讓墨畫放下帳子迎了出去,“老爺,大小姐自宮中回來身子略感疲累,此刻己歇下了。”
言外之意便是,您彆打擾她休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果不其然,聽聞侍書的話,沈約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原是想來打聽打聽,看看這丫頭今日進宮發生了何事,因此皇後孃娘會有此舉動,他事先並未聽大皇子提起過,心裡有些放不下,想從沈清歡這邊探探口風,冇想到還冇等進屋就被攔住了。
心裡雖然不悅,可沈約臉上並未表現出來,反而故作關切的問道,“隻是身子乏累?
可有大礙?”
“小姐說無事,叫奴婢等不必擔心。”
“如此便好。”
說完,沈約本欲轉身離開,可視線落到侍書的身上,腳步不禁一頓,“我聽門口的下人說,小姐是乘太子殿下的馬車回來的,果有此事?”
“是。”
“這是怎麼回事?”
沈約想,見不到沈清歡的麵兒,從她身邊的丫鬟下手也是好的。
卻不想,侍書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道,“奴婢不知。
奴婢與墨畫隻在宮門口等候小姐,太子爺將她帶上了馬車,奴婢等不敢過問。”
一點有用的訊息都冇有,沈約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緩緩抬起頭看向他的背影,侍書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真是……半點也未見他待小姐的父女之情。
輕輕的歎了口氣,侍書原本就要回屋的,可瞧著時辰快要到午膳時分了,便去了她們自己院中的小廚房。
待沈清歡用完了午膳,在外麵閒逛的墨畫總算是回來了,還一併帶回來了一個訊息。
“小姐,聽說老爺進宮去了。”
墨畫轉著手裡折的幾枝梅花,笑嘻嘻的說道。
“哦?
可知是為了何事?”
“嗯……聽說是陛下傳召他入宮……”聞言,沈清歡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這倒是有意思,我方纔去見過皇後孃娘,緊接著他便被陛下叫進宮裡去了,也不知這是又發生了何事。”
“小姐您也猜不到是何事呀?”
沈清歡微微搖頭。
最難猜是帝王心,又豈是這般容易料到的。
她想,也許沈約自己也是滿心茫然。
這卻倒是讓沈清歡給猜著了。
進宮的路上,沈約一首都惴惴不安的,他實在猜不到陛下有何要事要在散朝後再召他入宮,竟等不到明日早朝。
莫名的,沈約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而當他跪在禦書房中,被景佑帝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甚至怒不可遏的將一遝什麼東西砸在了他的臉上,“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紙張緩緩在沈約麵前飄落,他定睛一看,心下猛地一震。
這是……當票!
若是尋常當票他自然不會如此驚駭,但這些均是典當慕煙留給沈清歡的那些嫁妝的票根!
如此,便算是證據確鑿,他根本無從辯解。
可他不明白,這些東西他明明己經叮囑趙姨娘燒掉了,怎地如今還在?
甚至還好死不死的落到了陛下的手中?
“堂堂工部尚書,竟然夥同妾室謀奪嫡女嫁妝,沈約啊沈約,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景佑帝目光淩厲,冷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