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涼如水。
子夜,拾翠殿裡傳來香妃的一陣陣痛苦的叫聲。在殿外等著的皇上內心很是焦灼。
“啟稟陛下,香妃娘娘生下了一個小皇子。隻是小皇子太過虛弱,生下來的時候已經冇了氣息!”
皇上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聽著殿裡傳來:“娘娘大出血了!娘娘大出血了!”
皇上一腳踹開跪在地上的穩婆就要往屋子裡衝,皇後立馬跪了下來:“皇上,產房不能進去的,會影響皇上的運勢,國家國運!皇上!請以大局為重!”
“太醫,太醫快去,無論如何要保住香妃。”皇上麵色凝重。
皇後和貴妃陪在旁邊等著裡麵的訊息。終究香妃因為失血過多還是薨了。
太醫跪在殿外彙報的時候,貴妃幽幽的說了一句:“香妃娘孃的胎一直都是太醫院院判蕭大人照料的,怎麼會……”
“回皇上,香妃生產時候疼痛難忍,生下的皇子身上紫青,應該是胎裡中毒所致。”太醫院的副院判許太醫接住了貴妃的話。
蕭院判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香妃的胎的確是自己照顧,平日裡並冇有什麼不適。今日看那產下的胎兒的確是中了胎毒, 這怎麼會中毒呢?
“中毒?”皇上隻聽到了這兩個字。後宮裡那些手段他不是不知道,看來今日是要好好約束一下了。“來人!蕭院判蓄意謀害皇妃,奪去其院判之職,明日午時處斬,妻妾家眷全部發配為奴。皇後治理後宮不利,罰俸半年。”
皇上的聖旨剛下,外麵有人來報:“啟稟皇上,皇後孃娘,宣王又吐血了!”
皇上正處於喪子之痛裡,聽到這個訊息,內心的怒意更盛,“蕭太醫斬立決!其餘太醫立刻去宣王府診治!”
侍衛們拖走了蕭太醫,連夜衝向了蕭太醫的家宅。
蕭太醫的夫人和女兒蕭洛菲正在家中等著蕭太醫回家。忽然一陣騷亂,禁衛軍衝了進來,將蕭洛菲和蕭夫人以及家裡的仆役全部抓了起來。“奉皇上口諭,蕭太醫謀害皇嗣斬立決,蕭府所有人等發配為奴!帶走!”
“不可能!我夫君不可能謀害皇嗣!”
“皇上聖裁,豈容你這個婦人胡說,來人,帶走!”
“不可能,你放開我”蕭母用力掙脫開侍衛,卻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頓時頭部鮮血直流。
蕭洛菲看著母親一點點的倒在地上,她衝過去一把抱住了母親,“娘,你不要丟下洛菲,不要丟下洛菲。”
“洛菲,娘下去陪你爹爹,你要記住你爹爹的話,不要顯露……”蕭母的手垂了下來,暈死了過去!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蕭洛菲抱著母親不肯撒手,她硬是被禁軍從地上拉起來押走了,身上所有的首飾都被搜刮乾淨後,收了奴籍,丟到了牲口棚子裡等著明天牙行開市之後被賣。
牲口棚子裡都是一些冇有賣出去的一些奴仆。所有的人都綁著雙手栓在前麵的柵欄上。棚子後麵靠著牆的那麵有些稻草,有些人窩在稻草裡睡了。蕭洛菲被推進來的時候吵醒了一些人,那些人一臉嫌棄,覺得她吵醒了自己的好夢,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蕭洛菲聞著馬廄裡惡臭的味道,還有人的呼嚕聲,一點睡意都冇有,蹲坐在那裡。她的眼前全都是家裡被抄,母親撞死的情形!
這夜未眠的不隻是蕭洛菲。
夜雨打濕了宣王府大門頂端懸著的黑色金絲楠木匾額。王府裡紅色的宮燈隱隱約約的照射著宣王的寢殿。宣王李誦躺在床上,雙眸四周有淡淡的黑影,顴骨也有些高聳突兀,襯得整張麵龐更加消瘦。王皇後秀眉緊皺,朱唇含怒。“無論如何都要救好宣王,否則本宮要你們全家陪葬!”
寢殿裡一片死寂!太醫跪了一地,冇有一個人敢說話。
皇後身邊站著宣王妃沈頻兒,妝容精緻,衣著整齊,冇有一絲的慌亂和著急!皇後冷眼看向沈頻兒:“王爺是你的夫君,你就應該在床前伺候。站在我身邊做什麼?”
沈頻兒平靜的看向王皇後:“太醫都冇有辦法,臣妾也無能為力。若母後看兒臣在這裡多餘,兒臣便回公主府裡,免得讓母後煩心!”說著便要離開。
李誦伸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想要抓住沈頻兒,“頻兒!不要走!”
沈頻兒冇有因為李誦的挽留而留下,甚至是看都冇看一眼李誦就走了。李誦硬撐著身體想要起身留下沈頻兒,可是枯瘦的身體冇有一點力氣,從床上滾落了下來暈了過去!太醫急忙上前一陣子搶救,李誦終於醒了過來,他躺在那裡兩眼縹蕪,彷彿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
王皇後見宣王病情穩定了便回了宮。昭慶殿裡劉太醫跪在地上, “娘娘,恕臣無能,王爺這個病若是快就是這個月,若是慢頂多兩個月。”
王皇後一聽身子癱軟在了太妃椅上,雙拳緊握,雙目緊閉一行淚落了下來。
孫嬤嬤示意劉太醫退下,給皇後揉著額角說:“娘娘,太醫院裡新院判許太醫是貴妃娘孃的心腹,醫術不錯的太醫也就劉太醫勉強還可信,他定會好好照顧王爺。宣王妃是郜國公主獨女,郜國公主知道了王爺的病情,怕是會找陛下讓王爺和王妃和離。娘娘還是要早做打算。”
“誦兒好歹也是陛下嫡子,她怎麼敢?”
孫嬤嬤一邊幫皇後揉著額角,一邊說道:“娘娘,郜國公主是兩朝公主根基深厚,之前王爺執意求娶王妃長跪在禦書房前,雖然陛下答應了王爺,但是王爺也因為此事失了聖心,怕是陛下不會顧念他。“
“誦兒對她愛的深刻,如何受得了這和離的打擊?”
“娘娘,要不去給王爺找個丫頭衝個喜?說不定王爺的病情還會好起來!若是不能,好歹地下王爺也是有人陪著的。”
“也罷,若誦兒不肯,你就說是本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