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消一會兒,薑月微抬眼間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衣襬,走路生風般的進了來。
她懂規矩,所以並未抬頭直視,隻站起身略微拂了下禮。
來人也未在她麵前停留,等人走上長案旁後,薑月微又坐在原處打起了算盤。
陸璟撩起衣袍坐在上方,他盯著低眉認真打量著撥算盤的薑月微,無端浮現出一股心安的感覺。
真可恨,他居然隻要看見她,什麼煩躁的情緒都冇了。
一定是薑月微偷偷給他下了什麼蠱,才讓自己對她如此日思夜想,想忘都忘不了。
不知不覺間,陸璟的思緒愈加發散,心頭的戾氣陡然浮上週身。
薑月微雖然是在專心的打著算盤,但總覺得現在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自在。
好像一直有人在緊盯著自己一樣,不知不覺間她打算盤的手都慢了下來。
當然整個屋子裡,除了她就隻有剛纔來的那位大人。
但上麵的人是官吏,不是她可以隨意細探的人,隻能生生的壓住自己的好奇心。
“薑娘子的一手算盤打的真是流利,”陸璟見他來半天了,薑月微都冇有感覺到是他,心底又是一陣不快。
難道他在薑月微的心中,就是這麼一個路人的存在。
一時冇有忍住,主動開了口。
薑月微陡然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手中的算盤一下就亂了章法,她猛然抬頭。
儘量穩著自己的聲音,做出一副跟陸明和不太熟的樣子:“大人謬讚了。”
她不知道陸明和為何又來了雲陵,但她十分不願意想陸明和是來追她的。
“本官與薑娘子也算舊識了,又曾經有過那麼親密的,”陸璟說話間,發現薑月微如柔荑般的手指微顫了下。
他輕笑聲,進而話鋒一轉:“有過那麼親密的生死之交,薑娘子做什麼說的那麼疏離。”
“大人客氣了,民女該謝大人的救命之恩纔是,”薑月微微微頷首。
“哼,”陸璟輕輕哼笑了聲,聲音裡都是淡薄,他戲謔的擺弄著手邊的茶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一年多前午後的冷情權貴。
“罷了,本官是父母官,為萬民辦事實屬應當,薑娘子不必言謝。”
說完,他見薑月微有些恍惚,又開口道:“行了,薑娘子忙吧,本官不耽擱你了。”
“是,”薑月微冇摸清陸明和到底乾什麼,但是從他話語間疏離的語氣,覺得他應該是不會糾纏自己了。
果然整個上午,隻有方纔那段時間陸明和跟她攀談了幾句,其餘的時候陸明和冇在看她,也冇有跟她說話。
這情況讓薑月微放心不少。
……
晌午。
薑月微聽到外麵越來越多的腳步嘈雜聲,她抬頭微微往外望去,卻發現原來是各家商鋪的仆人,給自家掌櫃送吃食來了。
早上來時,春河說了她會等在馬車上為自己午時送飯,薑月微現在也確實有些餓了。
等到外麵商戶們的碗箸聲響了起來,都遲遲不見春河過來,她剛以為是春河在外麵耐不住寂寞,獨自歸家去了。
卻冇有想到春河披頭散髮,神情懊惱的跑了進來:“三娘,對不起,今天各家客棧裡買飯的人都太多了,等我擠進去什麼都冇有了。”
“嗬。”
正當春河沮喪的說著,她今天什麼也冇有買到,坐在上方的陸璟嗤笑了聲。
“薑娘子的丫環不大有用啊。”
“陸大人,你怎麼在這,”春河剛纔隻顧的一頭紮進屋子裡,所以並冇有看見屋子裡,除了她家三娘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