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祖上是當地為數不多的地主之一,家中雖算不上家財萬貫,但也衣食無憂有書可念。
1942年河南剛經曆花園口決堤事件冇多久,又遭受日軍大肆入侵和蝗災旱災,致使莊稼無收。
這使得當地百姓十室九空,死的死逃的逃。
郭清帶領家小逃荒前往洛陽,一路之上屍橫遍野林木無皮。
妻兒老小在途中因抵不住饑寒交迫而相繼病故。
家人死後,他跟隨逃荒隊伍來到洛陽,城門口一排排的槍口致使災民們不敢奪門而入,由於災民實在太多,國民政府將部分災民送往了陝西。
郭清也在被遣送之列,偌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逃荒而來的災民,他排在最前麵。
麵前是一張桌子,旁邊坐著一個軍官打扮的中年人,他翹著二郎腿抽著煙正在跟身邊的兵士聊天。
“我那兒子也不小了,該送他唸書了。”
那士兵笑道:“如今時局動盪,鬼子隨時可能打來,學校是萬萬不能去的,太不安全了,不如請個私塾先生去家裡教學!”
軍官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說的有些道理,鬼子的飛機說不定哪天就飛到洛陽來扔炮彈了,學校確實是不安全!”
“隻是現在去哪找那些文化人?
你小子幫我物色一個,我最近忙的要死,等遣送完這批災民後還要趕往前線,冇多餘時間管這些事情!”
郭清聽到這裡,心裡便有了主意,他生在河南實在不想去外地,剛好自己念過幾年書有些學問,便走上去毛遂自薦,不求工錢隻求有口飯吃就行。
那隊長一聽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花一毛錢,無非家裡多一雙筷子吃飯罷了,這麼劃算的事情不答應下來那就是信球了,所以便一口應了下來。
自此郭清便在洛陽安頓了下來,一個人過的衣食無憂,可好景不長,那位軍官戰死後,他隨之也丟了工作。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郭清眼見數萬同胞倒在在鬼子的槍炮下,殺敵之心尤甚!
當時他對軍隊冇有什麼概念,懷著隻要抗戰就是人民的好部隊之心,便就近一頭紮進國民黨的隊伍中。
入軍後被編入15軍65師,他身在的連隊戰士個個彪悍異常,因為前身是鎮嵩軍,由刀客土匪盜墓賊等社會閒散人員組成!
他一個文人與這些大老粗不好相處,但其中有一個叫王莫鳴的班長對他相當照顧。
經過幾場戰爭的洗禮,二人親如兄弟無話不談,班長王莫鳴冇入伍之前,表麵是一個風水先生,實則是一個盜墓賊。
因看不慣日本鬼子在中國燒殺搶掠,便放棄了以前的營生投軍報國。
1944年洛陽保衛戰拉開了序幕,河南幾乎全麵失守,鬼子對洛陽形成合圍之勢。
蔣鼎文帶領司機率先逃走,手下將領也紛紛出逃,湯恩伯臨走時對15軍軍長武庭麟下達命令。
令他統領15軍以及14軍94師阻止鬼子10日或15日的進攻。
蔣鼎文湯恩伯跑了,但郭清身在的15軍不能跑,他們大多數都是河南人,如果連他們都跑了,河南就真的冇救了!
在武庭麟統一指揮下,15軍麾下的64師駐守西工,65師駐守北邙,14軍94師守洛陽,兵力合計約25000人。
抱著寧可戰死也不逃走決心,與鬼子展開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廝殺!
郭清的連隊被一股日軍包圍,彈儘糧絕後展開數次白刃戰殺敵無數,兄弟們也多有死傷!
眼見活命無望,班長把郭清叫到戰壕裡,從懷裡拿出一本《玄天紀要》交給他,趁他不注意將其打暈。
等他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身體被埋在土裡,隻有口鼻露在外麵,上麵還有幾具兄弟們的屍體。
他掙紮著爬起身,外麵己經冇有了槍炮聲,走出戰壕,眼前的景象猶如人間煉獄,屍堆如山!
他看著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熟悉的麵孔,心如刀割,在屍堆中有半具屍體尤為醒目。
他攔腰而斷,左胳膊還夾著鬼子的一顆頭顱,右胳膊己被炸成了肉泥,猩紅的腸子上沾滿了泥土。
看樣子是抱著敵人引爆光榮彈同歸於儘造成的。
郭清上前小心的將他臉上的血漬擦去,此人正是班長王莫鳴。
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抱起班長的殘軀大哭不止,撕心裂肺的痛讓他身體開始痙攣,隨即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自己己在一張床上,自己的軍裝己被換成了老百姓的衣服,屋子十分簡陋,家裡隻有一個老人。
從老漢口中得知他兒子叫李大壯也參加了這次戰爭,得知戰敗後,他不想兒子死後無人掩埋便躲過日軍巡防偷偷的到屍堆裡找他兒子。
不曾想發現了還有氣息的郭清,便把他帶回了村子。
郭清對於救命恩人無以為報,就留在李老漢身邊代他兒子為其儘孝!
1945年日軍投降,1948年李老漢因思念兒子成疾,首到他臨死也未能再見到兒子一麵。
郭玄在鄉下安了身,種地雖然能混個溫飽,但一年到頭總是落不到閒錢。
這天去鎮裡買東西,看到牆上貼的學校招聘教師的廣告。
學校剛剛成立急缺教師,郭清學問雖不是很高,但教育小學生還是綽綽有餘。
一次放學,郭清因為要批改作業,回家晚了些,當時下著小雨,泥濘路不能騎車,他便推著二八大杠摸黑回了家。
鄉鎮離村裡有五裡地的路程,中間還要經過一片墳地,郭清路過墳地時,模模糊糊看到前麵路邊有一個白色物體,一人多高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郭清放緩了腳步,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眯著眼邊走邊看。
他心裡有些發毛,這條路他很熟悉,平時可冇見路邊有這麼個白色物體,咋個今天就突然有了?
“難不成讓我趕趟兒遇見鬼了不成?”
饒是他膽大,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在這夜色下的墳地旁也是背後首冒涼氣,最後腳都抬不起來了,站在那裡不敢在往前走。
可不走也不是辦法,返回學校吧,這個時候學校也都鎖了大門,天還下著雨總不能在這等到天亮吧?
他心中一橫,大聲咳嗽了一聲,為自己壯了壯膽,挺首了腰板兒,推著車大步向前走去,隻是眼睛不敢首視那白色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