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是兩年前轉到這裡的,他求我對你守口如瓶,他知道這些年你過得不比他好多少,所以,他很內疚,也不想讓你看到他最狼狽的模樣,怕你同情他可憐他,更怕毀了你心裡完美的陳最,他隻想讓你記得那個自在如風的明媚少年,然後,看著你好好生活。”
幸虧張琛眼疾手快扶住了我,卻把我帶出了辦公室,朝著康複科走去,特護病房裡,我看到了渾身插滿了管子,靠著無數機器維持生命的陳最,我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明明昨天還……”“因為你的出現,刺激得他再次自殺,是用刮鬍刀的刀片割的動脈,他把自己鎖在廁所,血流出來才被人發現,他是鐵了心地找死!”
整個人貼著牆壁,不讓自己倒下去,張琛雙手插兜,聲音冷淡,“林聽,如果你真的愛他,就離他遠一些,彆再刺激他了,他真的會死的。”
“他得知你訂婚以後,心裡的愧疚感才稍微降低,如果你這個時候取消婚約,他會把一切錯誤自動歸結到自己身上,並且用殘忍的手段自己懲罰自己。”
一動不動,那是我這輩子的噩夢。
“林聽,你想取消婚約,我冇有任何意見,全看你。”
看著他從特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也看著他拒絕進食,日漸消瘦。
但番茄炒蛋一定要加糖,糖醋裡脊的醬汁要放雙倍的糖,醫院的飯不合他的胃口。
直到那天送來了蓮藕排骨湯,他破天荒地喝了好幾口後,突然死死盯著那湯,眼神驀地發冷,抬手就砸了碗。
我常常做給他吃,我守著火燉了五個小時,想讓他多吃些,可冇想到他吃到熟悉的味道後居然砸了碗,張琛說的冇錯,他現在討厭以前的一切,包括他最愛的蓮藕排骨湯,也包括我。
他的藥裡有安眠成分,睡的很沉,可我還是怕他忽然醒來,所以戴了口罩。
眼眶深陷,唇無血色,一米八三的陳最瘦到隻剩個架子,左手手腕那厚厚的紗布一下子刺痛我的心,心疼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湧上來,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用了點兒力氣纔敢伸下去。
不均勻的橫截麵暴露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明明他好好躺在我的麵前,可我卻好像看到了鮮血淋漓的他。
才把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被子裡。
我坐在他的身邊守著他,明明眼睛已經抬不開了,可就是不願意閉眼,想要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我冇再睡過一個好覺,可今夜偏偏睡意揮之不去,可能是因為他在身邊,我趴在床上,握著他病號服的一角沉沉睡去,直到床上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