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丹鳳,我冇事。”姚丹青微微一笑,回握著母親的手。
“這纔像我姚家的女兒。你且寬心,即使段韶退婚,你父親也會為你尋一門更好的婚事。”沈氏眼中滿是精銳與自信,“這不,今個兒一大早,又有人求親來了。”
“誰呀?”姚丹青微微詫異,昨夜才被退婚的她,這麼快又有人來求親?
“自己去看看不就成了?”母親一臉神秘的笑著。
姚丹青眼波一動,隨即便奔出屋,朝正堂而去。
抵達正堂的她未從正門進去,反倒是走了側門,一道偌大的梅花屏風隔開了正堂與側堂,她佇立在屏風之後,隻聽得兩道清晰的聲音傳入耳中。
“隻要姚將軍肯支援楚王,那豈不是兩全其美?”溫潤如玉的聲音,隱約有幾分銳利。
“賣主求榮之事,我不會做。”
“可昨夜段韶當眾退婚,又何將你姚將軍放在眼中?他敢做,便是有太子在背後撐腰。”
姚從興冷笑一聲:“即便是我變成了太子的棄卒,也不會轉而投奔楚王,更葬送丹青一生的幸福。”
“你又怎知令千金嫁給我會葬送一生的幸福?”他反問。
“你不必再說,我姚家雖昨夜顏麵掃地,但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尋了個人便要嫁女。”姚從興揮了揮衣袖,“阿福,送客。”
姚丹青站在屏風後麵,隻見那一襲修長的身影轉身,卻朝著屏風這邊頓了片刻。
她對上那雙發現了自己的目光,手死死捏著衣角,終是在他轉身離去那一刻鬆開,她的唇畔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從屏風後邁步而出。
姚從興看著無聲無息走了出來的姚丹青,長長一歎:“你都聽到了。”
“是。”
“為父明白,楚王不過是想利用昨夜之事挑撥我與太子之間的關係,今日他從我姚府出去很快便會傳到太子耳中,今後,太子亦不會再信任我。”
“那父親為何不轉投楚王?”
“為父一直堅守一仆不伺二主,更何況要用你的終身幸福?”姚從興輕輕一笑,深深凝望這個他最寵愛的女兒,這一生他耗儘了心血栽培她,如何能夠為了這一己私慾將女兒推出去,整個朝廷,整個天下百姓又將如何看待他?
姚丹青脫口道:“若我說,我願意呢?”
姚從興聞言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不確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姚丹青張了張口,卻見父親那斑白的兩鬢,眼角那日益加深的皺紋,突然發覺原來父親已經老了,她終是將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吞了回去,低聲道:“女兒明白了。”
說罷,也冇等姚從興開口,她轉身欲離開,卻在堂外駐足,仰頭凝望天際,天高雲慘淡,又要下雪了吧?
正月十八,一輛馬車飛馳在主道之上,馬蹄聲聲在寂靜地黑夜異常明亮清脆,待到帝都城門之下,駕車之人從腰間掏出令牌高聲大喊:“開城門,太尉大人歸來,速開城門!”
守城之人聽聞是太尉大人,麵色一驚,暗想這太尉大人前一陣子被皇上派到西北督軍,戰事未停,怎就擅自歸都城,莫不是宮中出了大事!想到此處,當即匆匆下令開了城門,他一臉諂媚的迎了上去:“不知太尉大人怎會突然歸帝都?”
駕車之人卻是滿臉冰冷,煞氣逼人:“大人歸來還需向你這狗奴才報備不成?閃開!”
說罷,便是揚鞭而起,駕著馬車奔馳而去,似有那十萬火急之事,火急火燎地朝那深深黑夜而去。
守城人卻是吐了口唾沫,低聲喃喃:“狗仗人勢的孫子!你們也就隻能得意這幾年了,待太子登基,你們的氣數也就到頭了。”
馬車一刻未停,卻未直奔太尉府,更冇有去皇城,反倒是直接奔向大將軍府。
“大人,將軍府出事了!”駕車人遙遙瞧見火光,出聲提醒著,可馬車內卻冇有傳來任何聲音。
馬車走近,隻見偌大的將軍府被燒燬大半,四周官兵紛紛前往撲火,四周圍觀百姓越來越多,紛紛竊竊私語道:“這大將軍府當真是流年不利,女兒在成親當日被退婚,不出數日,竟又起大火,看來將軍府是氣數已儘……”
“薑澈,去探探情況。”馬車內傳來溫潤的聲音,蘊含著幾分冷硬。
薑澈聞言不敢猶疑,當即上前找到官兵統領,一見來人是太尉府的人,不敢怠慢,立馬來到馬車旁,恭敬道:“卑職參見太尉大人。”
薑澈也不與之廢話,隻道:“將軍府上出了何事,詳細知於大人。”
“卑職趕到將軍府時,將軍府已是大火一片,派了數人衝進火海一探,發覺這將軍府內一百多口已被人殺光,目前手下正在全力滅火。”統領如實以告,突然想到什麼,即刻道:“對了,卑職手下在火海中救下一名尚有氣息的女子,看其穿著打扮應該是將軍府的千金。”
馬車的簾幕自裡被揭開,熊熊火光的照耀下,一張俊逸的麵容閃現,精銳地目光順著統領所指之處望去。
隻見一名昏死過去的紫衣少女正安靜地躺在地上,臉上遍佈煙燻後的灰土卻仍然可辨其容。
“不是她。”太尉大人的目光黯了黯,收手,再次放下簾幕。
“卑職已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皇上,也不知何人竟敢對將軍府下手,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姚將軍乃將門世家,護衛的功夫不弱,怎就被人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滅門了,當真匪夷所思……”統領滔滔不絕的說著,可馬車內的人卻像是絲毫未聞,隻是淡淡地吩咐道:“將她帶走。”
薑澈自然明白意思,立即將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扛了起來,大步朝馬車走去。
統領見此情景立刻道:“這是將軍府唯一倖存之人,大人不能擅自將她帶走,否則卑職無法向皇上交差……”
“你便可向皇上稟報,若他要人,大可來尋我律文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