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三年後。
玉珠這幾年端莊知禮,從不掐尖冒頭,六爺院子的人都知道表姑娘如六夫人一般,是個溫柔的性子。
徐氏日日和玉珠在一起,倒也不覺著她有什麼變化,隻偶爾覺得她身量長高了些。
可是謝琛作為她表哥,三個月回家一次,有時甚至半年才見一次玉珠,自然能感覺到她的變化。
謝琛端坐在正廳一側,正等著內室梳妝的徐氏出來。他此次回府,便是因著書院放假,特意回府看看雙親。
而且他聽大哥說了,此番祖母花重金和人情請了周大儒過來,估摸著過小半個月就要給他們正式授課了。
他想著既然大哥都說了,估計也是大差不差,以後可能就在府中讀書了。
不過離母親近些也是一件好事,何況他覺著自家爹爹有些不著調。對於謝六爺府外另外接辦了院子一事他自然知道,隻是作為男子,他倒不太會去共情母親,或者覺著父親有問題。
他隻是單純的覺著父親不著調,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在大伯捨命救駕以及祖父餘蔭在的前提下,都冇辦法升官。
他舉著茶杯,緩緩喝了一口熱茶,心中微微歎氣,隻覺著自己要更努力一些纔好。眼看著自己姐姐已經出嫁,自己成長起來孃家便是她的底氣。
他一身青色儒衫,看著清爽,過幾日便要立夏,可是天氣卻不算熱。
正賞著茶,門外的丫鬟便喊了聲“表姑娘來了”。說完便挑起珠簾讓玉珠入門。
謝琛下意識的往外邊一看,隻見自家表妹款步而來。她等過一月便是十四歲生辰,謝琛隻三四個月冇見她,這一下卻見她的身量如抽條一般,拔高了不少。
身著交領淡粉色牡丹花邊窄袖短衫配湖藍色如意紋長裙,顯得乖巧靈動。胸前更是鼓鼓囊囊,明顯她的衫子刻意鬆垮了些,但依舊能看出某處實在太過於突出。
他還未見過這樣年輕的女子胸前可以這樣鼓,似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不應該看那處,卻因著是剛知曉事的少年,還是在那處停留了一會兒。
隻是一瞬的功夫,玉珠已到他眼前,行了個禮,柔柔喊了聲“表哥”。
離得近了,謝琛更能看清玉珠長開後的容顏。
肌膚瑩潤粉嫩,朱唇粉麵,眉眼盈盈如一汪春水帶著笑意看著他,就如那半開著的山茶。雲鬟霧鬢的烏髮梳著簡單團髻,幾隻簡單的珠釵在發間,清純又帶著些嫵媚。
謝琛一時間有些怔住,他知曉自家孃親長得美,自己的妹妹楚玉也是美人,卻冇想到,自家表妹,美的如此這般……這般勾人。
他連忙端起茶杯,整個人看著更嚴肅了。
謝琛長得白淨端正,一舉一動極為剋製守禮,一看便是大家族養出來的。上一世也確實在一步一步高升,雖不如謝宴周和謝琰驚豔。
但是同樣的,玉珠估計這位表哥以後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畢竟這樣古板守舊又嚴肅且學問紮實卻不蠢笨的人,往往能走到最後。
說真的,玉珠覺著謝琛不像姨父姨母,上一世也聽老一輩的謝家仆婦說,謝琛更肖似他已逝的祖父。不算驚才豔絕,卻持久耐造。
謝家祖父便是,在朝堂摸爬滾打四十載。開始不顯,可官場卻如大浪淘沙,慢慢便能看出他的手段和能力,曆經兩朝風雨仍巋然不動,是純臣更是能臣。
最終因為自己長子突然逝世,而後身子也跟著垮了,不到一年便逝世了。
玉珠還想說點什麼,謝琛卻因為自己剛剛看了她的胸前,隻感覺渾身不自在。且剛剛她行禮後便走去他一旁坐著,屬於她身上的那股明媚的甜香卻彷彿在自己鼻尖。
他忽地想起前些日子在書院時同窗塞給他的小冊子,當時他看著書中用簡單線條勾勒的男女,隻覺得醜陋,現在卻開始記得清清楚楚。
他自是不敢再看她,才十六歲的少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不太懂得掩飾,他招來仆婦低聲說道。
“你同母親說一聲,我與同窗今日要一起去遊湖,因著約得時間有些早,現下必須先出發了。晚間我再來同母親一起用飯。”
仆婦低聲稱是。
謝琛聲線清朗,剛過變聲期不久,聽著便如他這人一般,端方有禮卻又古板。玉珠自前世起便多受這位表哥照拂,自然心中很喜歡錶哥。
姨母、王嬤嬤、表哥表姐,這幾人對於她來說,便是心中真正信賴且依賴之人。
她看向謝琛,脆生生的說道。“表哥,你今日要去遊湖嗎?”
謝琛神色一僵,不自然的回頭,便看到自家表妹正看著他,眼底倒映出他的麵容,甚是溫柔。
他還冇體會過男女之情,也冇有愛慕的女子。謝家家規對於男子嚴苛,成婚之前不允許他們沾染情事,也恐他們年輕不懂節製,傷了身子。
所以謝家子弟身邊都是親衛及仆婦或者容貌不出眾的灑掃丫鬟,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尤其還是自家表妹,這種更讓他覺得心中有些異樣的無措。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似怕玉珠再說些什麼,便急急的走了出去。
玉珠還未見過自家表哥這樣著急的時候,莫名覺得表哥也不似那般嚴肅得讓人害怕。隻以為自己上一世跟表哥不親近,也冇注意那麼多,便冇多想。
唯有她身旁的王嬤嬤,她是過來人,又注意力都放在玉珠身上,自然會察覺到那些窺探的眼光。
她心中百轉千回,最終決定閉嘴。
她認為,如果玉珠能嫁與謝琛,那自然再好不過。
首先國公府她這些年也看到了,人丁少,不算複雜。最重要的是如果徐氏做了玉珠的婆母,那玉珠這輩子都是好日子。
且謝琛看著便是長相人品都極為不錯的男子,隻是太過一板一眼了些。但王嬤嬤卻挺喜歡他這樣的,也不容易沾花惹草。
女子嫁人基本能決定後麵幾十年過什麼日子,她自然盼著玉珠好。隻是侯府門檻高,所以她也不敢多說什麼,怕到時候得了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