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祁願又是一愣,抬頭看了眼前方的人,半晌後移開視線,任由他拉著她走,淡淡說了聲:“隨你,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這一句說的就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攀比吵架,落下風的那一方總想從彆的方麵找點優勢,以此來氣氣對方。
哪知道,話剛說完,徐晏清就發出了一聲嗤笑:“誰說住不了多久,房子是我買的,那不是想住就住?”
這話又結結實實堵了祁願一把,她張了張嘴,氣結地說了聲:“等你結婚我就把它賣了。”
明明是一句正兒八經的實話,不知為何,出口的那一刻,聽起來竟然還帶了點兒醋意的嬌嗔。
連祁願自己都是微微一愣,而後抿了抿唇,不再吱聲。
“嗯,那你就搬來雲庭。”
輕飄飄的一句,有點漫不經心,卻又無比真誠,像是自言自語,但音量卻足以讓身邊的人聽清。
“咚”的一聲,祁願心頭被敲了一記,她倏地抬頭看過去,問道:“你說什麼?”
瞬間,二人前進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江堤上的人群已逐漸散去,喧囂儘歇,隻餘風聲呼呼地吹著。
徐晏清背對著祁願立了會兒,而後緩緩轉身,輕蹙著眉頭看向她,眸光清透而堅定,須臾纔開口道:“你把景園賣了,那就搬來雲庭。”
這看似無關痛癢的一句,卻昭示了他的選擇與想法。
他改變主意了。
上次從醫院離開後,小江驅車送他回去,他坐在車裡沉默了許久,在車子駛過淮戲大門口時,他才苦澀地笑了笑,問了小江一句:“囚著個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在身邊,是不是很卑劣?”
小江被問得也是一愣,心下忖度了一番,才低聲回道:“小願小姐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在氣頭上說的話,您也不要往心裡去。”
他當即就哼笑了一聲,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嗬,嘴硬心軟。
真是好一個嘴硬心軟。
小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抿了抿唇,才鬥膽說起了另一樁事。
“就三年前,路先生和褚小姐,不也是硬生生掰扯出了情分嘛。”
這話一出,徐晏清就緩緩睜開了眼。
路闊和褚雲降,是在他認識祁願之前就有糾葛了的。
這倆人說得好聽點,叫郎有情妾無意,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強取豪奪。
這份感情起初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是路闊圖一新鮮,看上了個市井家庭的小姑娘,覺得對方有幾分姿色,性子也烈,讓人比較有征服欲。
哪知道,這越往後,事態的發展就越讓他們看不透了。
路闊這小子起初也不在意,也是覺得自己就是圖一新鮮,長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往自己身上撲的女人,忽然出現一個整天就對他齜牙瞪眼的,自然是要降一降的。
哪曉得就是這麼一時的好勝心,生生折磨了彼此好些年。
連他自己都給搭了進去。
其實徐晏清對褚雲降的印象不深,一來是因為路闊和她糾葛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國外,隻偶爾打電話的時候,會順帶提一嘴。
但路闊大多都是含糊其辭,支支吾吾,他還嘲笑過他:“萬花叢中過,總算碰到了支帶刺的鏗鏘玫瑰了。”
那時候路闊還揶揄他:“你等著的,你最好祈禱彆碰到啥難擰的瓜。”
他也笑嗬嗬地答:“自然不會,祁願乖得很。”
哪知道,還真一語成讖。
當年路闊對褚雲降的評價一直就是三個字“倔擰軸”,現在想想,用來形容現在的祁願都算是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