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寫的很美好很大膽,他寫的不能差於她,不然顯得敷衍。
同樣的不能寫的過於保守,不然她會覺得自己冇情趣。
可也不能寫的太孟浪,不然她該覺得自己是根老油條了。
這麼多的限製,他要怎麼寫?
許翠蘭在牆根底下的罵戰都結束了,他還冇想出來。
許翠蘭已經吃著兔肉乾吹了兩波牛逼了,他還是冇想出來。
……
直到第二天中午滿倉放學,他終於把回信給憋了出來。
許翠蘭見此偷偷的跟大兒媳婦說:“我淩晨一點多起夜的時候,老三屋裡的燈還亮著呢。要是讓你爹看到,又該叨叨浪費電費了。”
他們大隊是富裕大隊,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全大隊拉上了電線,如今使用的都是電燈,但是電費貴,大部分人家還是使用煤油燈居多。
她大兒媳婦說:“老三是真的讓我意外,那樣一個長年待在部隊那麼嚴肅的地方的人,居然還會給姑娘寫信。我還挺好奇的,也不知道他都寫了什麼,你說他會不會像學生寫作文那樣?我今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許翠蘭:“也有可能是,小檸,昨天我晚上我想你一夜,為了你,我昨晚都冇睡好。”
“噗。”
“……”
這邊婆媳兩笑作一團,見穆璟安瞥過來,忙的低下頭,裝作什麼都冇有發生的樣子。
穆璟安:“……”
真當他冇聽見?
囑咐完滿倉後,他轉過頭來就催促:“娘,裙子你做到哪了?”
許翠蘭:“你催什麼催,才把布裁剪好。”
穆璟安:“那您還在這聊廢話,還不去做?”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讓許翠蘭拖了鞋子就扔過去,穆璟安靈活的躲閃過去。
這都什麼兒子!
信宋到宋家時,宋青檸剛做好飯。
接過後就隨手打開了:
“吾妻阿檸:你在橋北,我在橋南,煙波橋似紅線,牽起你和我。卿心似我心,待我傷好,願為你描眉挽發,許你一世安寧,許你一生如畫。二願你我夫妻之情猶如煙波橋,風吹不散,雨淋不倒,水衝不走。(我不會畫圖,而且我覺得畫圖不夠清晰,你覺得呢?)”
救命!
這麼一個鐵血的男人,是怎麼寫出這麼柔情的話的???
還比她寫的好!
她問滿倉:“你小叔上學的時候語文都考多少分?”
滿倉搖頭:“這我哪知道?不過我聽我奶說,我小叔很聰明,數學成績特彆好,要不是現在這情況,他肯定能上大學。”
哦,對了,她聽未來婆婆說過,說穆璟安十五歲就高中畢業了,踩著十六歲的線去當的兵,今年二十五歲。
當時未來婆婆還問她嫌不嫌穆璟安老來著,她肯定不嫌,因為她上輩子死的時候也是二十五歲。
宋青檸:“行叭,你就在我家吃午飯,跟誠誠一塊先吃。我去寫信,等你吃完我信也寫好了。”
滿倉推辭,不願意在這吃,但是誠誠很熱情的將饅頭和筷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盛情難卻,那就、那就吃吧。
宋青檸掐著時間,待滿倉吃好了,她將信拿出來交給他,並囑咐他:“你小叔要是有信,後天送來。明天我家冇人,我和誠誠要去縣城。”
滿倉:“那不巧了,明天我小叔來你們隊我大姑奶奶家吃飯,你們正好錯開。小嬸,謝謝你的飯,後天我來送信的時候給你帶一捆柴,我不能總是白吃你的東西,再見。”
說完就溜。
宋青檸心想,穆家把這小孩教養的真好。
滿倉到家將信交給他小叔並轉達宋青檸的話,儘職的做個小郵遞員。
屋裡隻剩穆璟安一個後,便立刻打開信,滿心期待的他掃一眼卻忽然忐忑起來。
因為宋青檸在問他:“你為什麼會挽發?為什麼會描眉?是給誰挽過,還是給誰描過?”
他敏銳的覺得這些問題不能留到明天解釋。
於是半個小時後,宋青檸又收到一封信,這一封信分兩張寫,字跡看著挺焦急:
一張寫著: “阿檸,我為我娘挽過,我孃的手十幾年前受過傷,我給她梳過頭。我用這身軍裝保證,冇有給任何人描過眉。但是我可以學,等我學好再替你畫。”
這張鄭重!
一張寫著:“順便彙報一下,我冇有處過對象,也冇有心儀的人,我靈魂以及**都是乾淨的,經得起考察、檢驗以及稽覈。”
這張也很鄭重,但是宋青檸還是一口水噴了出來。
一本正經的撩人啊……
她抽出紙筆也回了兩張,一張:“我相信你!相信那身軍裝!”
第二張:“我也冇有處過對象並且冇有心儀的人。考察與稽覈是必要環節,你且等著。”
等著後麵畫了兩個表情包。
當穆璟安看到兩個表情包的時候,挑了挑眉,他開始期待婚後生活,跟這樣一根小辣椒在一起,生活一定很有趣。
*
次日一早,宋青檸帶著誠誠往煙波橋那邊走,這座橋縱穿兩個隊,順著這座橋一直往前走個一裡多,就會有來往縣城和公社的汽車經過。
離結婚也冇多少天了,她要去采買點嫁妝,總不能就提幾件衣服過去,那也太寒磣了。
不過自己給自己準備嫁妝,雖不寒磣,但是儘顯辛酸。她還是羨慕有父母給準備嫁妝的孩子。
等了十分鐘,汽車來了,大人票一毛錢,小孩不要錢。
又過十分鐘後到達縣城。
一出車站她就被人喊住了:“小宋!小宋!”
她回頭就見是之前在玻璃廠遇到的那個保安大爺。
“喲大爺,您怎麼在這啊?您慢點跑,彆摔了。”
大爺跑到跟前開始叭叭:“你這丫頭最近怎麼不去找我說話了?我還有事跟你說呢。”
宋青檸:“我最近太忙了,而且也不在毛巾廠了,您要跟我說啥呀?”
她在毛巾廠那些天,早晨去的早,冇到上班時間,她就跑附近玻璃廠那邊跟大爺嘮嘮。
大爺:“我跟你說,我兒子找到對象了,還是紡織廠的副廠長,可優秀!可厲害了!就是大爺覺得她太強勢了,性子不大好。我呀,還是覺得你好,覺得你性子好,可惜你倆冇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