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牽桃,巷滾柳花。”
這是陸錦言寫給蘇澄的詩。
五歲那年,蘇遲帶蘇澄進了皇宮,那是蘇澄第一次進宮,皇城侍衛的森嚴,還有宮內壓抑的氣氛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幸好,蘇澄在皇城內見到了最喜愛的桃花。
前兩日江停下了極大的雪,小橙子與蘇遲在宅子裡戲雪,蘇澄捏了一個小小的雪人,蘇遲說它和蘇澄很像,都是圓圓的,可愛極了。
後來,雪越下越大,蘇遲便抱起蘇澄往亭子裡跑,一併護住了她的腦袋。
到了亭子裡,蘇遲放橙子坐下,說道:“江停下瞭如此大的雪,宮中必是另一番美景,宮裡還有你最愛的桃花,澄兒明日想與爹爹一同去宮中嗎?”
聽見桃花,蘇澄頓時兩眼放光,“澄兒要和爹爹一起進宮。”
“那好,我明日便去給橙子買些桃花酥,可好?”
“自是好的,我要吃平日裡最常買的那家。”
蘇遲寵溺地看著橙子,點了點頭。
就這樣,蘇澄便有了機會去宮中。
蘇遲是丞相,要去上早朝,天剛矇矇亮,蘇遲便讓橙子起床。
“澄兒,快起來,我要去上朝了。”
蘇澄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爹爹,是要走了嗎?”
“是啊。”
蘇遲一邊說一邊給蘇澄穿衣服,頭髮也隻隨意束了一下。
蘇遲抱著橙子慌忙上了馬車 ,偌大的馬車裡隻有蘇遲和蘇澄兩人。
昏昏沉沉的蘇澄躺在蘇遲懷中,馬車的顛簸本就讓蘇澄睡意來襲,加之路途又十分漫長,眼皮打鬥的蘇澄終是又睡著了。
待蘇澄再醒之時,己然躺在一位女子懷中。
她麵容姣好,皮膚雪白,葡萄一般大的杏仁眼,首挺的鼻梁,小巧的粉嘴正吃著什麼。
髮髻兩旁的步搖鑲滿了翠玉,頭頂的鳳釵儘顯榮華,她漂亮得讓蘇澄失了神。
“小橙子,你醒啦!”
蘇澄坐起身,兩隻圓圓的眼睛疑惑地盯著她,“咦,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是誰,我爹爹呢?”
她淺淺笑了一下,酒窩若隱若現,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
蘇澄想起爹爹曾說過,孃親笑起來時眼睛也是彎彎的,碧色的瞳孔無不透露著清澈,金色的秀髮在陽光照耀下十分好看,孃親身上的乾淨是不同於一般人的。
蘇遲說金姝生蘇澄之時冇有撐住便去世了,雖橙子從未見過金姝,但她知道金姝必是一個大美人。
她見蘇澄回過神才慢慢道,“我呀,便是這梁朝最尊貴的皇後孃娘,我叫方少儀,但我可冇什麼架子,纔不會拿這身份壓人,所以你叫我少儀就行了。
至於你的名字我纔不會告訴你,還有你爹爹是丞相,這時自是還未下朝。”
方少儀講了許多,可蘇澄一句冇聽進去,她隻想找爹爹和桃花酥。
“少儀,我的桃花酥在哪裡,你看見了嗎?”
方少儀見蘇澄左顧右盼,似是在找什麼,“哈哈,桃花酥啊,我是看見了,不過好像是被誰吃了吧,你看,紙還在這裡。”
她尷尬地笑了笑。
“你實話說,是不是被你吃了,少~儀~”方少儀歎了口氣,似是有什麼秘密,緩緩道,“好吧好吧,是我吃的,隻怪這桃花酥是真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不過這都被你發現了,你真厲害!”
說罷,方少儀比了個讚。
不過蘇澄也未真生氣,畢竟剛剛抱著她睡覺的可是個大美人。
少儀放蘇澄下身,拉著她就要出門。
“少儀,這是去哪?”
方少儀轉身蹲下對蘇澄說,“小橙子想不想去找帥哥哥玩,他還能給你吃栗子糕哦。
這可是你阿孃說的,在她懷你之時,每次吃栗子糕,你都很開心。”
這女人真是將蘇澄的喜好知道得一清二楚,“嗯,少儀帶我去。
你怎會知道我孃親?”
蘇澄兩隻圓眼疑惑地看著她。
“我纔不止知道她,我們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隻是可惜你冇能看見你大美人孃親,不過沒關係,我來代她完成她的心願,所以在去之前我能給小橙子束髮嗎?”
“當然啦。”
方少儀推蘇澄去桌邊坐下,從鏡子裡看見的她更漂亮了,等我再看之時,我的頭髮變得更亂了,“小橙子對不起啊,我失手了。”
蘇澄歎了口氣,“爹爹也經常這樣束,我習慣了。”
說罷,便站起來拉著方少儀去門口。
少儀打開門,蘇澄便站在她身後,外麵候著十幾位婢女,為首的穿著蘭苕色的衣服,其餘的全是素采色。
“少儀這個姐姐怎麼穿得與其他姐姐不一樣?”
“她叫槿鈺,是我的貼身婢女,就是她帶你來見我的。
對了,槿鈺,你叫她們退下吧,我要帶著橙子去找錦言,你也退下吧。”
“是,娘娘。”
婢女們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梨棠色的牆,墨色屋簷,房梁上還有未化的雪,與角落的桃花相映成趣。
桃花開得甚好,淡黃的花蕊半映著臉龐,儘顯嬌羞。
爹爹說得果然冇錯,確是一幅美景。
出了殿門,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鋪滿了石磚,上麵的斑駁印證了它的悠久。
“少儀能給我講講阿孃的往事嗎?”
“好,那你可要好好聽了。”
空曠的走廊隻餘蘇澄和少儀兩人,時不時迴盪著她的餘音。
方少儀有時說到金姝的趣事便向抱著的蘇澄笑了幾下,她好似看見了未曾謀麵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