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您在嗎?”
一進坤寧宮,蘇澄就聞到了紅燒獅子頭的味道。
夜色中,逐漸出現一道人影,正是方少儀。
“錦言,你怎帶著橙子自己來了,這黑燈瞎火的,可有摔著?”
“冇有的。
我見母後遲遲未來,又怕小哭包餓了,就自己帶她來了。”
方少儀走近摸了摸蘇澄的腦袋,半彎著眼道,“也罷,獅子頭快好了,你先帶橙子上桌吧。”
“好。”
陸錦言牽著蘇澄往最裡麵走去。
還未過月洞門,鬆鼠桂魚的香味就飄了過來,擾人心緒。
蘇澄心裡暗暗想道,“這必是鬆鼠桂魚。”
果真作為從小吃到大的菜,這點靈敏度她還是有的。
蘇澄進屋見到心心念唸的桂魚就垂涎三尺,恨不得連忙將桌上的魚拆骨入腹。
蘇澄上不去桌子隻得爬了又爬,可是奈何桌子太高,圓凳又冇有任何可踩的地方。
她不得己隻能撒嬌賣萌,“小金魚,你抱我上桌好不好,我上不去。”
她這一開口便是真的讓陸錦言感到不可思議,他長這麼大可是冇有抱過任何女孩子。
陸錦言以為蘇澄是在開玩笑,便試探性地問道,“你,真要我抱你嗎?”
“那不然呢,我自己又上不去。”
陸錦言猜錯了,蘇澄並非在逗他玩。
他知道自己推脫不了了,便講了事實,“我從未抱過女孩子,笨手笨腳的,不會抱人,我們倆可能都會摔,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澄聽罷,捂住小嘴止不住地笑,“冇想到有一天堂堂太子也會說自己笨,不過沒關係,信你一次好啦。”
陸錦言鼓足了所有勇氣道了一個好字。
他抱著蘇澄的腰不怎麼輕鬆地上了圓凳,幸好,他穩住了,纔沒有讓蘇澄摔。
陸錦言現在很清楚,蘇澄是母後的掌中珠,他最多算是一個“保鏢”,不過這樣也好。
陸錦言剛把蘇澄抱了上去便聽見了腳步聲,扭頭一看,是方少儀和槿鈺。
槿鈺手裡端著熱騰騰的獅子頭,是蘇澄愛吃的。
“錦言你也快上桌,一桌子的菜終於齊了。”
“嗯。”
酒紅金絲緞布鋪桌,楠木筷白玉碗置於邊上,各式菜品居於中間。
紅彤彤的醬汁淋在桂魚身上,使得桂魚滋滋作響,尤為新鮮美味,暖黃的燈照在桂魚身上泛著紅光,看起來秀色可餐。
一旁的銀耳羹澄澈透明,上麵鋪滿了秋黃的乾桂花。
粒粒桂花被浸進羹中,吸儘了糖汁。
碩大又圓潤的獅子頭被擺在盤中,每一顆都有夠味的湯汁。
在另一邊還有一道不甚起眼的土豆絲,雖不如前幾道有什麼亮點,但極考驗刀工的細絲嚐起來或許也彆有一番風味。
“母後,不等父皇嗎?”
“我問過了,你父皇還有許多諫書未看,不來了。”
聽完的陸錦言略顯有些落寞,不過他也冇說什麼,隻是埋著頭吃飯。
桂魚就在蘇澄麵前,筷子有些滑,她試了又試,幾次都冇挑上。
正待蘇澄想開口尋求幫助之時,一條桂魚己然在她的碗中了。
“謝謝你,小金魚。”
“你想吃什麼就給我說,我給你夾。”
“嗯。”
蘇澄包著滿滿的桂魚點了點頭。
方少儀見她的兒子也在慢慢學會照顧人,心裡不禁軟了下來。
蘇澄一口桂魚一口獅子頭,再一勺桂花銀耳羹,她這樣吃,也讓銀耳羹變得鹹浸浸的。
就在他們吃得正開心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隨後,一道雄厚的聲音也一起傳了進來。
“錦言竟也會照顧人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方少儀站起身之時,那人己然站在了門外。
他一襲五爪龍暗紋玄衣,金冕似在閃著黃光。
腰間的藕合色鴛鴦與水色碧玉顯得格外突兀,深邃的眉眼似讓人覺得多情。
陸錦言鼻梁以下,與那人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用多想,這太子的爹那必定是當今的皇帝陸世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