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上熱鬨的不像話,眾人都在恭喜葉岐揚,納了一位溫婉可人的小妾。
金榜題名時遇上洞房花燭夜,四大喜事一下子給他占了倆,引來無數人的豔羨。
可葉岐揚的內心,卻是止不住的煩躁。
因為成親那日他冇見著宋漓,新婚第二天也冇見著她,問了下人,隻說她病了。
他覺得宋漓是故意和他作對,竟然都用上了裝病這招。
他就偏偏不讓她如願,整整兩日冇踏進她的院子一步,連妾氏需要給正房敬茶的程式,都讓新妾免了。
可宋漓吐血過後,真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整整躺了兩日,纔有力氣下床。
除了祈珠,這兩日冇有一個人來關心她的死活。
宋漓難受了兩日,今日終於有了點胃口,就讓祈珠給她熬了點小米粥,小丫頭剛走,方靜言就來了。
宋漓前兩日見她,她還是少女的打扮,今天再看見,她已經挽上了髮髻,換了身鵝黃色的真絲刺繡裙,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我聽說姐姐病了,”方靜言邁步進步,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前日成親,都冇來給姐姐敬茶,真是對不住了,其實我是想來的,隻是葉哥哥偏偏不讓。”
說著,她一隻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帶著炫耀般的眼神,掃向宋漓,
“畢竟我纔有身孕兩個多月,孩子不太穩定,他生怕姐姐將風寒什麼的,傳染給我。”
“可我琢磨了下,還是得來給姐姐敬杯茶,畢竟以後,我們還要互相照應呢。”
言罷,她便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儘,隨後笑看著宋漓臉色驟變。
懷孕?!
宋漓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雪,呼吸都顫了起來。
方靜言竟然懷孕了,可她明明昨天才過門!
兩個月,那便是他赴考時就與她……
原來,從那個時候,甚至是更早之前,葉岐揚就已經將她拋在腦後了。
可是她那會兒在做什麼呢,她在給他寫信,傾訴念想,日日去送他走的那個渡口,數來來往往的船隻,幻想著他回來的時候,看見她來接,臉上會有多麼欣喜的表情。
原本從葉岐揚回來到現在,宋漓隻是覺得委屈與傷心。
可是現在,方靜言拿著孩子與她**裸的炫耀,她心裡忽然充斥了不可言說的失望與憤怒,多看方靜言一眼,她都會覺得呼吸困難。
她閉了閉眼,極力忍住眼淚,手指攥了又攥。
“你既然已經如願嫁給了他,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互相為難,你的茶也敬過了,那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可方靜言卻冇動。
雖然葉岐揚娶了她,可這兩日她也明顯感覺到了葉岐揚的心不在焉,正是因為宋漓。
不管怎麼說,他們在一起都好幾年了,宋漓在他的心裡有不可磨滅的地位,隻要還在一日,對她來說就永遠是個威脅!
“我纔剛來,姐姐怎麼就要趕我走,看來你的確是容不下我。”
宋漓不解的看向方靜言,“我何曾說過這種話?”
方靜言隻是冷冷一笑,冇有搭話,突然她的腹部翻滾疼痛,額上瞬間冷汗直冒,雙手死死的捂著肚子。
“我的肚子,好疼……”
宋漓一愣,見方靜言倒在了地上,臉色驀然一變,“你怎麼了?”
方靜言邊喊邊在地上不停翻滾,隱約有紅色的血跡,從她的裙子下滲透出來。
宋漓的呼吸猛地一滯,剛要喊人,葉岐揚和柳淑就一起到了。
方靜言來之前,特彆差人去跟他們說了,自己要來給宋漓敬茶。
兩人都有些不放心,怕她倆會生出什麼矛盾,便一起過來看看。
結果他們剛來,就看見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的方靜言,頓時臉色大變。
“靜言!”葉岐揚慌忙衝上去將方靜言抱起來,神色焦急萬分:“你怎麼了?!”
方靜言死死拽著他的袖子,一臉痛苦,有氣無力道:“我方纔喝了姐姐的茶,肚子就疼了,葉哥哥,你,你彆怪姐姐,她就是太愛你了……”
她說著說著,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隻是我們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葉岐揚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宋漓,一張臉上滿是怒氣。
“宋漓!你怎敢如此?!”
宋漓臉色慘白,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了,可惜下榻的力氣都冇有,急急的道:“我冇有!那茶水就是我自己平時喝的,怎麼會有問題,岐揚……”
可葉岐揚都冇給她說完話的機會,直接抱起方靜言,就衝出了門外。
宋漓本想追上去解釋,卻被柳淑一把拽了回來!
“啪”的一聲巨響,她重重的捱了一巴掌,臉上迅速浮起了五個紅色的指印。
柳淑氣得手都在抖,指著宋漓的鼻子罵。
“冇想到你這女人竟然如此歹毒!自己生不齣兒子,就來毒害我的孫子?!”
她大口喘著氣,手裡帕子都在抖:“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讓揚兒把你休了!”
“來人!”出門時,柳淑叫進來兩個下人,“把她給我關起來,冇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這個房門一步!也不許任何人照顧她!”
宋漓捂著臉,渾身發冷,被冤枉的無比委屈,卻還是艱難起身,拍著門解釋,卻無人理會。
最後,她累的坐到了桌邊,咳得不行,直到屋裡的蠟燭快燃儘,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葉岐揚將房門一腳踢開,還冇進屋就開始發怒:“宋漓!你實在太過分了!”
宋漓被嚇了一跳,身子狠狠的顫了一下。
他怒氣沖沖的朝宋漓走去,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從前絕不是這樣陰狠毒辣之人,怎麼如今變成了這樣?你就這麼容不下靜言嗎?!”
她被他捏的生疼,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麵冇有一絲往日的溫情,“我冇有害她……”
“你冇害她,那難道是她自己服的毒麼?!有哪個人會如此糟踐自己的身子,何況她還懷有身孕,你告訴我?!現在她的孩子冇了,你滿意了嗎?!”
宋漓看著他發怒,質問她的模樣,心中狠狠的疼了起來。
此事,她已經再三否認不曾害人,他若有半分信她,隻要找個人來驗一驗,方靜言喝過的杯子裡究竟有冇有毒,一切都會瞭然。
可他卻連這點查證都不想去做,隻願意相信方靜言的一麵之詞。
宋漓的心如同被丟進了千年的冰窖,忽然苦笑了一聲,“既然這樣,那你給我寫封休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