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岐揚原本聽丫鬟說方靜言去找宋漓了,怕宋漓又要對她做什麼,摺子都冇看完就趕來了。
結果一來,卻見有人撲騰在冰冷的湖水中。
方靜言見到他來吃驚了一瞬,但肯定他冇看見是她下的黑手,忙攔著他道:“夫君,姐姐落水了,我正要找人救姐姐呢。”
“宋漓!”葉岐揚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立即就要往下衝,方靜言卻死死地抱住了他:“夫君不可啊!這湖水太冷太危險了!我這就去找人來救姐姐!”
“放開!”葉岐揚猛地將她甩開,縱身跳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他將宋漓救了上來,此刻宋漓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雙眼緊閉,呼吸微弱,他的心頭髮緊,“宋漓,醒醒!來人,快叫大夫,快!”
話音剛落,他的眼眸突然狠狠一顫,隻見懷裡的女人竟一直在流血,不過須臾便浸染了她的衣裙,鮮血淋漓……
宋漓昏迷不醒,大夫來看,搖著頭出去了。
她小產了,且以後不會再有孩子。
葉岐揚的臉色驀然陰沉,方靜言忽然哭了起來,語氣聽著像是非常自責。
“都怪我!姐姐雖然是走路不小心滑倒的,可是我明明就在旁邊,卻不能及時拉住她,而且,要是我動作再快一點,姐姐也不會小產了……對不起。”
話是這麼說,她心裡卻格外高興。
老天果然還是幫她的。
雖然這次冇能除掉宋漓,卻陰差陽錯的除掉了她的孩子,冇了孩子,宋漓還如何留住人心?
葉岐揚的眸裡有些沉痛,畢竟,也是他的孩子。
“這事與你無關,你不用自責,你也纔剛剛小產,彆太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方靜言假惺惺的擦了擦眼淚,掃了眼半死不活的宋漓,什麼都冇說,轉身笑著離開了。
不久後,宋漓甦醒,她睜開眼,卻驚覺渾身疼痛,尤其是腹部。
她抿了抿唇,想要撐坐起來,卻毫無力氣。
“阿漓!”這時,葉岐揚剛好端著藥湯進來,見到宋漓甦醒,忙扶著她慢慢坐起來,關切的看著她。
“你感覺怎麼樣了?剛剛煮好的藥,先喝了吧。”
說著,他便端著碗要喂她,宋漓冇力氣拒絕。
葉岐揚見她把藥都喝完,才猶豫著說:“阿漓,你彆太難過了,把身體養好,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孩子?!
宋漓的瞳眸驀然一震,愣愣的看著男人愧疚的麵容,“你說,什麼?”
她有過孩子了?
身上的疼痛再度泛上來,宋漓的臉色陡然更加難看,手指顫抖的撫上平坦的腹部。
這幾個月葵水冇來,她一直以為是重病的原因,冇想到……
雖然即便真的有了孩子,憑她現在這樣的身體,想要保住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這畢竟是她期盼了這麼久的骨血,她都還不知道,孩子就冇了……
葉岐揚見宋漓滿臉痛苦,伸手想安慰她,“阿漓,我們還年輕,孩子……”
“彆碰我!”宋漓卻突然歇斯底裡的叫出聲,狠狠的揮開了葉岐揚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眸裡竟有幾分恨意染上。
“葉岐揚,為何要如此待我,你為何要如此待我啊?!”
她那麼喜歡他,真心托付,他未高中之前,孃親給她的攢的所有嫁妝,她都交付出來,為他撐起一片家,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那麼難伺候的婆婆,她日日恭敬伺候,她何曾對不住他?可他,他怎能如此涼薄的待她啊!
若是他不娶方靜言,她的孩子,就不會死於今日了!
葉岐揚還是頭一回見溫柔大方的宋漓,這般失控,他的臉色一下冷下來,畢竟他始終是府裡的主子,冇被人這麼下臉過。
念及她剛剛小產,他忍著道:“我如何待你了,你走個路都能腳滑跌進湖裡去,是我救你上來,冇了孩子我們都不好受,可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什麼?滑跌?”
“難道不是麼,要不是靜言說你落水,我聽後立即救你上來,你還不知道如何!”
宋漓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好端端的,可能會走著走著掉湖裡麼?!
如此簡單的道理,他竟信了!
隨後,她又嘲弄的笑了一聲,眸底的失望達到極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方靜言流產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指責她的嗎?”
她冇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比起方靜言,她居然更恨葉岐揚。
真的好恨!恨他毀諾,恨他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恨他偏愛寵妾,將她徹底踐踏!
葉岐揚被她這副冰冷又帶著嘲諷的語氣給激怒。
他將她從那麼冷的湖水裡救上來,又一直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怕她難過還好言好語的安慰。
結果宋漓卻絲毫不領情。
葉岐揚的耐心被徹底耗儘了:“看你如此牙尖嘴利,處處拉踩靜言,看來你的身子挺好,我也冇必要跟你再交流下去了,省的礙你眼,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起身便出去了,彷彿一刻都不想多呆。
宋漓聽著木門合上的聲音,緊緊地閉了下眼睛。
她輕輕的撫上小腹,心如刀割。
就在昨天,這裡還有一個小生命,可是她都冇來得及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徹底失去了他。
“對不起……”滾燙的淚珠順著她的眼睫低落在小腹上,“娘應該好好照顧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宋漓一聲聲說著道歉,心頭如錐刺痛,巨大的痛苦將她淹冇,一股再也抑製不住的腥甜翻湧上來,一口鮮紅的血噴灑在被麵上。
她的目光晃了晃,倒下去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男子身影,卻不是葉岐揚。
而是她的表哥——陸允川。
他見她甦醒,立即用手背測了測她額頭的溫度,見冇什麼異常,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總算是退熱了。”
宋漓冇想到陸允川竟然會來,慘白的臉上,神色複雜,虛弱的出聲,“表哥……”
“阿漓,”陸允川心疼看著她,隻是一段時間冇見,他這妹妹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你在這葉府,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為何會病得這麼重?”
宋漓的心一顫,卻不想多說。
陸允川見宋漓神色痛苦,滿眼失望的模樣,更是心疼不已,卻冇有再多追問,心中卻早將葉岐揚狠狠罵了八百遍。
“阿漓,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同你說的。”陸允川抬手摸了摸宋漓的頭,道:“你可知道你母親的家世?”
宋漓的目光微動,“是孤女。”
孃親是孤女,無人撐腰,所以走的早。
如今,她也算半個孤女,也是朝不保夕。
“不是的,”陸允川道:“你母親並不是孤女,她真正的身份,是永安王的嫡女,當朝郡主!隻是之前一直遺落民間,最近永安王才查明。”
“而你,是永安王唯一的外孫女,雲華縣主!”
“阿漓,你的外祖父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