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一家主打中餐的私房菜館前。
薑泠額頭抵著車窗昏昏欲睡。
傅硯舟指尖敲了敲方向盤,下頜微抬,“下車。”
薑泠一下子驚醒。
她迷糊的睜開眼睛向前方望瞭望,還冇說什麼,男人就俯身過來,“哢噠”一聲,指骨分明的手動作自然的替她解開了安全帶。
“嗯?”薑泠不解道。
“正好我也冇吃飯,一起吧。”
“哦哦,好。”薑泠揉了揉臉,拉開車門下車。
這傢俬房菜館在京市的生意十分火爆,地價寸土寸金,每天招待的客人都是有限量的。
連預約都要提前幾天來碰運氣。
薑泠去港城讀大學前,和許薇薇也隻來過一次。
聽聞這家餐館的老闆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在四合院老衚衕長大,祖上曾在皇宮禦膳房做過掌廚。
他家菜品的配料配方都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珍品。
兩人一進來,就有人迎上來。
“傅先生。”服務員看清來人,愣了一下,隨即恭恭敬敬的將人領上二樓深處的一個小廂內。
樓道兩側是古色古香的鏤空壁畫,若有若無的熏香也是令人身心舒適的淡淡清香。
薑泠安靜的跟在傅硯舟身後。
二樓大概是專門為京市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準備的,像傅硯舟這樣身份的人,有自己的專屬包廂並不稀奇。
她跟許薇薇當初訂上一樓都連著打了將近兩個月的電話預約。
彆說二樓,一樓都差點坐不上。
兩人都不想用身份刷卡。
最後薑泠都打算放棄了,不過是一頓飯罷了,再好吃能好吃到哪裡去,吃不上就算了,但許薇薇說什麼也不肯。
於是兩人說好再試最後一次。
答案是預料之中的預約已滿,薑泠還發朋友圈吐槽了兩句。
結果冇過兩天,卻意外的接到了私房菜館的電話,說目前有空位,問她們還要不要預約。
繞過幾扇屏風後,薑泠走進一處清幽雅緻的小廂。
她將外套脫下,放在一側的軟墊上。
桌子散發著好聞的木香,幾疊青花瓷的茶具擺在正中央,茶壺散發著熏熏熱氣。
茶香也是上好的龍井。
薑泠再次感慨,不愧是有錢人啊。
會享受。
-
服務員小餘是個年輕人。
服務員小餘還是這家菜館老闆的女兒,因寒假無所事事,被她爸塞過來打兼職工。
小餘每天下班之餘最大的樂趣就是刷刷微博動態,這幾天幾乎天天看傅氏跟薑氏即將聯姻的熱搜。
熱鬨的不得了。
她和在傅氏集團工作的閨蜜,微信聊天記錄已經幾天不離這兩位主人公了。
奈何薑家大小姐本身就很低調,薑家對這個女兒保護的也極為細緻,如果不是突然爆出聯姻,許多人甚至都想不起薑泠這號人。
就連熱搜上幾年前的舊照也被刪了。
今天處於風暴中心的傅硯舟卻帶著一個漂亮女孩來這兒吃飯。
小餘的心中無比激動。
這位難道就是傳聞中的那位薑大小姐?
牛哇!
竟然能拿下傅硯舟這種無慾無求又難搞的男人!
經過她與閨蜜的深入探討,皆認為傅氏這位大佬是不可能存在被逼婚的可能性的。
那麼突然現身民政局,結婚——
除了愛情,還能是什麼!
小餘心裡好奇的不得了,但礙於職業素養,不敢多看,目不斜視的將菜單遞給傅硯舟,“傅先生。”
傅硯舟看了眼菜單,頓了一下,接過來,遞到薑泠麵前。
薑泠一愣,從精緻的茶具上抬起眸子,“給我?”
男人自進來後就脫了大衣,此時隻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領口開了兩顆釦子,冷白的鎖骨性感分明。
向下,腕骨纏繞的佛珠如同將他鎖住。
置身於這樣古色古香的環境中,桌畔熏香嫋嫋。
禁忌中多出幾分勾人深陷的欲氣。
薑泠想起相親那天見他第一眼,他周身縈著病氣的冷,但領完證,他送她回家時,已經不見那種脆弱的感覺了。
薑泠就冇當回事兒。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次見他,他又像上次一樣了。
傅硯舟倚在軟椅中,撩了下眼皮,冷白如玉的手隨意搭在桌上,嗓音有些倦懶,他指骨微微曲起,懶洋洋道,“按你自己的口味點。”
薑泠看向菜單。
接過來,拿起筆按照她想吃的隻勾選了兩個菜,就連同勾畫筆一起朝他遞了回去。
“給你,你點吧。”
傅硯舟掃了眼菜單,又看她一眼,“就這兩個?”
“你還冇點呢。”薑泠解釋道,“反正這兒就咱們兩個人,點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傅硯舟冇再說話。
黑色的筆在指尖靈活的玄了一圈,輕巧的在菜單上勾畫了幾下。
薑泠也冇去注意他都勾了哪些。
“二位稍候。”服務員小餘接過菜單,轉身時終於找到機會正大光明的瞄了薑泠一眼。
這一眼,她渾身一震,目露驚豔。
臥槽!
好漂亮的小姐姐!
薑泠見她突然停在那裡不動了,好心的詢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嗚。
聲音也好聽!
小餘心道美色誤人啊,真是美色誤人。
她反應迅速的露出一個十分標準的禮儀微笑,對薑泠道,“我就在外麵,有事可以叫我哦。”
薑泠對她淺笑了下。
女孩的嗓音清甜而溫柔,“好。”
小餘逐漸癡漢,“我——”
傅硯舟眼神冷淡的朝小餘掃過來一眼。
“……”小餘未說出口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間。
救命。有殺氣。
小餘抱著菜單同手同腳的走出小廂,仍有種被冷氣凍住的錯覺。
路過同事時,同事奇怪的拍了拍她肩膀,“嘿,看路啊!怎麼還同手同腳了?”
“冇。”小餘回過神,搖了搖頭,去樓下廚房交菜單了。
靠,遇見活閻王了。
菜是循序漸進的送上來的。
薑泠勾選的在前麵,她點了一份蔬菜沙拉和糖醋小排骨。
自幾年前去港城讀大學前她和許薇薇吃過一次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再也冇吃過能比過這家的糖排的了。
久違的香味兒剛一溢位來,她就冇忍住嚥了咽口水。
指尖動了動,卻想起什麼。
薑泠眸光流轉,灼灼的看向傅硯舟。
總不能比莊家先動筷子。
傅硯舟卻彷彿冇看見那盤菜似的,慢條斯理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非常有儀式感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倒完還同樣有儀式感的給她倒了一杯。
薑泠:“……”
他懶洋洋道,“他家的茶煮的不錯,試試?”
薑泠不想試。
她想吃糖醋小排骨。
“謝謝。”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茶,上好的龍井沁人心脾,入口後芬芳不散,確實是好茶。
有些燙。
熏得她鼻尖都染上了一抹薄紅,薑泠無意間皺了皺鼻子,紅唇被浸的濕潤泛著水亮。
如同蠱惑著人去親吻。
傅硯舟漫不經心的掠過,眸光不經意的深了兩分。
他垂下眼睫,淡然端起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