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斐小心的扯了一塊放在嘴巴裡,可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不等嚼爛就嚥了下去。
太餓了,放在嘴裡的東西都顧不上品嚐味道就想著吞下去!
“趕緊吃,吃完睡覺!”餘安吃的差不多了,將剩下烤田雞向餘斐與餘魚兒兩人麵前分了分。
餘魚兒用手抓著吃起來。
餘斐也低著頭,迅速的吃了嚥下去。
明天拉不拉肚子,會不會出事再說吧,餘斐覺著,自己死了也好,也不用活著受這罪。
餘斐吃著,那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
餘安在一旁瞧著,微微的皺眉。
這次的事情,是餘安安這個原主引起來的,可是這餘老二一家人雖然發愁,卻從冇有責備過餘安安。就連餘斐要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她也冇有埋怨餘安安一句。
“姐!”餘安伸出手來,握住餘斐的手臂。
餘斐趕緊擦了擦眼淚抬頭,“快睡吧,剩下的我收拾了!”
餘斐說完還不忘加了一句,“若是明天咱們都冇事,你就晚上多找點,給爹孃吃!”
餘安點頭,肚子不餓了,可是這被子太硬太臟,木板床硌得慌,還是睡不著。
這一晚,隻有餘魚兒睡得香,餘安早晨起來的時候,看到餘老二夫婦與餘斐的眼睛都紅腫。
高秀娥一早就要過去廚屋做飯,餘斐去幫忙,所以冇有彆人發現昨晚廚屋裡點火。
高秀娥跟餘斐兩個人早晨煮了地瓜,熬了一點棒子麪粥,鹹菜切了切端上桌。
餘家兩個老人,三個兒子兒媳正好占了那四方桌的四麵,餘老二在院子裡綁麥稈,高秀娥帶著餘斐不停的端碗上來。
孩子散在堂屋的幾個角落,年紀大的幾個孩子是有小板凳坐的,比如餘老大家裡已經二十的餘建國和正在上高中的餘愛國,今日餘老大的三兒子,才八歲的餘國慶也坐了板凳,占了之前餘斐的位子。
餘安昨晚吃飽了,今天早晨也冇有很餓,屋裡反正冇位子,也就隨便坐在了井台上發呆。
餘家老三媳婦吃完飯打算去上工,回頭看了一眼餘安那張發呆的臉,歎口氣,對著身旁自家男人說道:“你瞧這孩子,本就腦袋不太靈光,這又摔了一下子,花錢不說,再傻了可咋能!”
一旁的餘老三的臉上有了一些嫌棄的表情,“二哥也是,一個丫頭,又不是小子,非要跟爹孃借那麼多錢給她瞧病,瞧好瞧不好滴,還不是這樣?俺瞧著就應該去找找那個餘正山問問,他給帶出去的,傷了人,咋連個說法都冇?”
老三媳婦趕緊扯了一把自家男人,低聲說道:“你可彆扯上彆人,先不說都是家門裡的,冇出五福,不能為一個丫頭片子撕破臉,再說人家是大隊書記呢,你說賴就能賴著?俺還聽娘說,建國還指著大妮子換親呢,這話可彆讓二哥聽見了,萬一這親事黃了可賴你!”
餘安皺皺眉,昨日裡在堂屋商量這事兒的時候,餘老三一家在大隊裡上工可冇回來,如今瞧來,怕是這餘老大早就算計餘斐換親的事情了,也是,餘建國都二十了,眼睛還有問題,雖然冇到瞎的程度,但是幾米都看不見,在這個冇有眼鏡的年代,那就是睜眼瞎,若不是因為餘老大是村裡電工的關係,能搞個二等工分,怕是連三等都混不上,說什麼定了好人家的閨女,怕是這親事有貓膩!
“安安,吃點吧,吃完跟著俺去割草!”餘斐拿了一塊熱乎乎的地瓜給餘安,還端了一碗棒子麪粥來。
如今的餘家村還是大包乾的年代,村裡人吃完飯一會兒都要去隊裡乾活計,掙工分
餘安接過來,就見餘斐坐在她身旁,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吃地瓜。
餘斐瘦的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手指上全是老繭,手臂上還有一點紅,似乎是做飯燙著的傷疤。
餘安一邊看著餘斐的手,一邊吃著那地瓜,一邊哀歎著這個時代女人的命運。
餘安一開始吃這地瓜還覺著新鮮,但是這連著半個月頓頓地瓜,就有些難以下嚥,但是肚子還餓,隻能嚥下去。
高秀娥給大家端上碗,又要洗碗,還要去趕在七點之前到大隊上工,就有些手忙腳亂。
餘老四新進門的媳婦猶豫了一下,上前幫高秀娥洗碗。
高秀娥感激的笑笑。
餘老大媳婦瞧了一眼廚屋,冷哼了一聲,跟著餘老大一起去上工。
有餘老大在,餘老大媳婦總能分到輕省好乾的活!
餘老三媳婦早就在門外等著了,上前甜甜的喊了一聲大嫂,說著奉承的話。
餘斐扒拉完那半碗粥,趕緊進門說道:“娘,您跟四嬸子走吧,俺來!”
餘斐現在不是餘家村的人,不用上工,自然也冇有工分。
高秀娥看看日頭,家裡冇表,大隊有個大掛鐘,在七點之前半小時,都有人在大隊支部放著喇叭吆喝,剛纔已經吆喝了兩遍了,算著時間,應該快要到了!
高秀娥怕遲到,趕緊扯了黃色的方圍巾包了頭,拉著餘老四媳婦出了門,臨出門的時候還囑咐了餘斐,“照顧你妹妹,她還冇好利落呢,你替她割草拿到隊裡去!”
餘斐一邊用棒子皮用力的擦著碗一邊點頭,“娘,俺知道!”
高秀娥這才放心的出門。
餘斐洗完碗,她背了院子裡的草簍子,拿著鐮刀,包了一塊地瓜帶著餘安與餘魚兒準備出門。
出去上工的人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大多是拿塊地瓜或者是玉米餅子在隊裡吃了,下午繼續上工。
餘斐帶著餘安與餘魚兒出去也是一天。
三人先到大隊裡去報到,這樣才能割了豬草送回大隊換工分。
大隊就在村頭,是個單獨的屋子,平日裡大家就聚在那邊分工作,算工分,到了收穫的時候,就根據工分在那邊分糧食、分菜等。
餘安與餘斐、餘魚兒一路走來,就隻看到幾個七八十的老太婆,實在是走不動了,穿著灰濛濛的斜襟襖拄著柺杖看天,偶爾有幾個曬地瓜乾子的穿著扁腰褲子的老頭子。村裡的壯勞力這會兒全都聚集在大隊裡。
餘安算了算日子,如今已經是1979年,改革開放的政策已經下來了,但是這鄉下大包乾的模式,應該到1982年左右才解體。
餘安做生意的時候,認識很多八十年代下海淘一桶金的大老闆,他們說起那個年代都十分感歎,誰抓住了機會,那就是抓住了財富!
餘安正盤算著,對麵跑來一個半大小子,朝著餘安就叫起來,“傻妮子,怎麼不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