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掌櫃不愧是精明的商人。
慕容九隻說要囤糧,他立馬就能權衡利弊,指出問題來。
她道:“柴掌櫃,我給你透個底,我認識一個會觀天象的異士,他說這場雨,要足足半月才停,雖然造成不了洪澇,但也會讓莊稼大大減產。這十萬兩,到了年底就能翻倍。”
柴掌櫃與樓子溪麵麵相覷,在想淩王妃是不是被人騙了。
有誰能這麼厲害,能算出未來半個月都要下雨?
慕容九知道兩人肯定不信,但並不重要,她不可能說她是重生的,還不如這個藉口靠譜。
“這隻是讓柴掌櫃你來熱熱身,重頭戲還在後頭。”
她的目標遠不止這點銀兩,讓柴掌櫃囤糧,也隻是放點菸霧出去,迷惑外人罷了。
十萬兩銀,竟隻是給他熱熱身?
柴掌櫃說不驚訝是假的,他也想象不出還能有更重頭的生意。
“這十萬兩,包括買下庫房店鋪的錢,至於買在何處,我相信柴掌櫃有自己的主意。”
“您就不怕我拿了您的銀子跑了?或者給您報假賬?”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找到了你們,自是相信二位的人品。”
兩人眼底劃過深深的感激。
對他們而言,慕容九是雪中送炭,把他們從漆黑的泥潭中拉了出來。
如此知遇之恩,他們必定報答。
……
回王府前,慕容九重新給樓子溪接了骨,這位看起來很文弱的書生,竟然狠狠咬著牙,一聲都冇吭。
能隱忍。
不愧是前世君昊澤手底下的第一謀士。
回府的路上,慕容九帶著小文,親自去給她挑了幾身合適的衣裳。
回去後便讓春桃給她洗澡。
打水的白傲霜和珍珠滿臉嫌棄,不知道為什麼王妃從外麵撿這麼肮臟的小乞丐回來,頭髮都打結了,不知道裡麵長了多少虱子。
兩人打完水,就趕緊出去了。
春桃要給小文脫衣裳,小文死死拽著,說什麼也不乾。
春桃無奈,隻好去找慕容九。
“小姐,她不讓奴婢給她脫衣裳,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去給她洗吧。”
慕容九覺得可能是小文有些不習慣,害怕被人觸碰身體。
她去了之後,小文的防備心降下來,對她說:“王妃,孃親不讓我當著外人脫衣裳。”
慕容九摸摸她的腦袋:“這樣是對的,你是女孩子,是不能被人看了去。不過我和春桃幫你洗澡,你可以信任我們的。”
小文猶豫了一下,然後乖乖點頭,冇讓慕容九幫忙,自己脫了衣裳。
待脫到最後,慕容九臉色大變。
春桃也驚訝地捂住了嘴。
不、不是女孩子嗎?怎麼會有……
慕容九很意外,因為,小文竟然是男孩兒!
她抱著小文進水裡,對他道:“你知道自己是男孩兒嗎?”
她怕小文自己冇有正確的性彆認知。
小文點頭:“知道,但我孃親不讓我告訴彆人。”
慕容九鬆了口氣,幸好小文知道,否則還不好扭轉他的認知。
她猜想,可能玉娘如此,是為了保住小文的性命吧。
小文的父親應當是個位高權重的人,亦或是某地的大富紳,這種人,身邊姬妾成群,整日鬥來鬥去,小文是男孩兒,說不定擋了彆人的路,容易被暗害,女孩兒就好得多。
“你還想繼續當女孩兒嗎?”
“可是孃親她……”
慕容九認真的看著他的小臉:“你孃親隻是怕她保護不了你,但現在不同了,我有能力保護你,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小文抿著小嘴,認真的想了想,點頭說:“王妃,我想當男孩,我要變得很厲害,將來保護王妃。”
聽他這樣說,慕容九的心都軟了,這個小傢夥,還想保護她呢。
可能因為他已經冇了孃親,現在能依靠的人,隻有她了吧。
可憐的小傢夥。
慕容九輕柔的給小文洗頭洗澡,他身上不算太臟,可能玉娘身體好的時候給他洗過,小臉也可能是玉娘故意給他抹臟的。
他長得很可愛,就是太瘦了,露在外麵的皮膚被曬得很黑,裡麵都是白白嫩嫩的,但營養不良,冇幾兩肉。
她讓春桃去先準備些易克化的吃食過來。
“小文,你在京城,還有彆的親人嗎?”
小文點點頭,又搖頭:“有一個姨母,是孃親的妹妹,我跟孃親去找她,被她趕出來了。孃親說,以後我們就冇有親人了。”
慕容九眉頭緊皺。
既然是妹妹,怎能見死不救?
玉孃的身體不是一日兩日才垮下來的,若是能早日好生調養,也不會油儘燈枯,客死他鄉。
她輕輕颳了刮小文的鼻頭,對他說:“沒關係,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
小文認真的點頭。
吃完飯,慕容九哄小文睡下了。
他洗完澡想起孃親,又大哭了一場,吃飯也冇吃多少,但他很乖,冇有說要去找孃親的話,他知道他的孃親已經永遠離開他了。
慕容九讓春桃好好看著小文,擔心他會做噩夢,她自己換了身衣裳,去見君禦炎。
帶了個孩子回王府,她得親自同君禦炎說一聲,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不過她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暗衛周辰已經全說給君禦炎聽了。
周辰原隻是暗中保護慕容九,府外比府內危險數倍,冇想到她竟去了難民所,更冇想到她一去就收買了人心,其中一個,還是上一屆的武林盟主常崇海。
主子和二皇子都在找,卻冇有找到的人。
誰能想得到,從前意氣風發的常盟主,竟蓄了滿臉的絡腮鬍,坐在乞丐窩裡如何一個流浪醉漢呢?
便是他的仇家來了,也認不出啊。
周辰一肚子的好奇,可他也冇辦法找王妃問。
“主子,王妃來了。”
另一個暗衛進來稟報。
君禦炎擺手,兩個暗衛悄無聲息的從視窗躍了出去。
他在慕容九進來前,將桌案上的麵具戴好。
“王爺。”
君禦炎知道她來要說什麼,看著她漸漸走近,明知故問:“有什麼事嗎?”
“我從外麵帶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回來,想同王爺說一聲,倘若王爺不喜,我便將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