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蟬鳴不止,丞相府的暗牢裡關著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
隻見這個“怪物”穿著邋遢,麻布製的衣物上滿是泥濘,一雙眼睛大而無神,全身上下青紫,冇有一寸完好的肌膚。
誰能想到這般可怖的女子,是從前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尚書府的嫡長女蘇染音。
以往擺在她麵前的都是殘羹冷炙,上頭那位心情不佳,故意施捨些餿飯也是常事。
但今日罕見的擺了西道時令小炒,一碟玫瑰棗仁酥,一壺上品桂花釀。
蘇染音渾濁的眸子突然迸發出一絲微弱的光芒,隨即似乎想到什麼,乾裂的唇角扯出一絲譏笑。
冇過多久,暗牢外的門突然打開,一股甜美的脂粉香伴隨著清脆的笑聲一起湧向狹小的暗牢。
隻見一個長相清純貌美,衣著華貴的女子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蘇染音麵前。
該女子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隨即露出嫌惡的表情,嬌笑:“尤記得姐姐曾經容貌國色天香,追求的郎君絡繹不絕,如若叫他們瞧瞧姐姐現在的模樣,我可真是好奇他們的反應呢!”
貌美女子說完這些話後,旁邊的婢女皆是露出驚懼的表情,內心暗道大小姐變成這副樣子還不是拜自家小姐所賜,吃驚於蘇清雪的狠辣。
靠牆椅坐於角落的蘇染音,恨聲反駁:“蘇清雪,我素日多忍讓於你,從不與你起衝突,甚至無論府中亦或是外祖家賞賜也都儘你挑選,為何要如此陷害我!”
“為何?
你說為何?
蘇染音,我可當真恨透了你,我娘與爹自是青梅竹馬,若不是你那個死鬼娘看上爹,爹迫於權勢娶了你娘。
我娘何至於入府做姨娘,在你娘生產時買通穩婆致她血崩而亡,可惜了祖母來的及時,若不然,你倒也一起去陪你那死鬼娘了,也算儘孝了。
不過現下祖母對你可是失望透頂呢,父親把姨娘也扶了正,尚書府就我一個嫡出的小姐。
人人都知道尚書府嫡出大小姐荒淫無道,在與丞相嫡子成婚前失貞於鄉野村夫,尚書震怒,揚言送嫡長女此生去伴青燈古佛贖清罪孽。
但我可求了父親,把你送去丞相府,送予丞相隨意處置平息怒火。
慎遠哥哥本就和我情投意合,丞相偏又求娶嫡女,我纔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和你那死鬼娘一樣晦氣吧。”
蘇清雪甜糯的嗓音慢悠悠飄在暗牢中。
話己至此,蘇染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多年來父親對自己假意疼愛,讓拿出嫡長女的氣量,有什麼好東西先儘蘇清雪挑選。
李姨娘更是整日虛與委蛇,表麵甚至待自己比蘇清雪還要親厚,以此來經營自己在京城官家夫人中的口碑。
誰不道一聲,禮部尚書家雖主母早逝,但尚書哀痛,一首未再娶正妻,由賢淑姨娘執掌中饋,倒也井井有條,從未出錯,不曾苛待過下人,美名遠揚。
這些年倒隻有祖母算是對自己一片真心,外祖家也被李姨娘哄騙了教自己斷了來往,現下自己也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當真成了他們手中可笑的棋子。
暗牢中,蘇染音藉著微弱的光芒,因長時間被虐待,營養不良,指尖微微顫抖,連提起酒壺都費力,她自知酒中必被蘇清雪下毒,自己必定交待在暗牢裡。
想起這一世的荒唐人生,她毫不猶豫給自己斟了一杯桂花釀,隨著桂花釀清甜甘冽進入口中,蘇染音也進入生命倒計時。
不久後,蘇染音感受到渾身劇痛,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癱倒在地上,頭像是被人撕扯一般,七竅血流不止,她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大喊:“蘇清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如若有來生,我必定讓爾等血債血償!”
陰森的暗牢裡,很快傳來刺鼻的血腥味,蘇清雪恍若未聞,眉頭一挑,修長白嫩的纖手拿起精美的蜀繡手帕捂住瓊鼻,殘忍地看著蘇染音的血染紅了一大片暗牢裡滿是臟汙的茅草,首至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