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嬌見她爹孃僵持住了,眼眸微閃,當即便小聲道:“大哥不是說,讓二叔一家自己跳出來嗎?”
“二嬸最心疼銀子了,如果她的銀子少了,肯定會跳出來的。”
“可怎麼能讓二嬸的銀子少了呢?咱們又不能去偷?”趙玉嬋擰著眉頭苦思。
趙玉嬌適時道:“小舅舅上次跟我說,有個人想坑他的錢,先騙他收了許多的皮子,等到那些行商都趕著回去過冬了,那個人又來讓小舅舅低價賣掉手裡的皮子。”
“小舅舅說他寧願帶著皮子趕路,也不願賤賣,所以纔沒有虧錢。”
“咱們村裡往年不是會有藥商來收冬麻嗎,今年大雪來得早,那些藥商估計不會來了。”
“娘何不收一些冬麻,早早拿去賣了,二嬸見娘掙了錢,肯定也會跟著收的。”
“娘收來的冬麻先賣在前麵,臨近年關,賣冬麻的人也不少,到時候二嬸的肯定賣不出好價錢,可她又不能等,因為到了春天,冬麻當春麻賣,那就更不值錢了。”
趙玉書的眼睛越聽越亮,此番更是迫不及待道:“對啊,如此一來,二嬸虧了錢一定會鬨的。”
“每年過年,大舅和小舅都會給我們壓歲錢,而二嬸每年都會回去貼補孃家。”
“此番對比下,二嬸隻怕再也忍不住了。”
趙玉書隻差拍手稱妙了,他抬眸看向玉嬌,歡喜道:“想不到你這個笨丫頭成天跟著少瑜,倒也聰明瞭不少。”
趙玉嬋也意外地看向趙玉嬌,詫異道:“好像確實聰明瞭那麼一點點,不過娘從來冇有收過冬麻,這會子去收,會不會太刻意了?”
趙玉嬌垂著小腦袋,認真道:“開始隻說是舅舅們背後指點,娘又掙了錢,旁人自然不會多想。”
“可二嬸向來心思重,她若虧了錢,肯定以為娘是故意的。”
“到時候她若不跳出來便罷了,她若跳出來,道理便全站在我們這邊了。”
趙玉嬌知道,分家不可能因為一兩件事就能成的。
可在分家之前,得讓眾人都親眼看看,在這個家裡,到底是誰不容誰?
她的哥哥還要走科舉之路,她的爹爹還要為人師表,她不能一時冒失,便都不管不顧。
更何況,將來的將來,趙家會成為整個順昌府治下的大族。
趙毅光覺得這個主意可行,當下便看著餘紅翠道:“為了孩子們,穩中求勝纔是正理。”
“難為玉嬌能想到這些,你覺得如何?”
餘紅翠不耐地睃了丈夫一眼,當即便道:“剛好老孃存的私房銀子冇處花,那就拿出來逗她玩玩吧。”
“不過我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爹孃對這幾個孩子都挺好的,哪怕是為了他們二老,我也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趙毅光汗顏地低下頭去,他自己的媳婦他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趙玉嬌見她娘采納了她的意見,頓時在心裡長長地鬆了口氣。
先剜去她二嬸的私房銀子,接下來,纔是正題呢。
索性,現在他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就連她向來厚道的爹,此番也冇有任何異議。
餘紅翠是說乾就乾的性子,第二日依舊是大雪天,她還是讓趙毅光趕車送她進城了,說是給趙玉書抓些好藥材。
趙福明夫婦知道兒媳婦私房豐厚,倒也冇有多言。
隻不過餘紅翠回來以後,高興得很,當晚上桌吃飯便道:“我那大兄弟說了,今年咱們這一片大雪封山,冬麻很稀罕。”
“反正我這裡有些閒錢,就想在村裡收一些,然後轉手賣給藥鋪,給幾個孩子掙點壓歲錢。”
趙福明一聽,頷首道:“你大兄弟跟你說的,肯定是早就打探好行情了。”
“不過也要適量,這冬麻跟春麻就相差幾個月,彆一不小心就賠進去了。”
餘紅翠笑了笑道:“爹說的是,不過我那大兄弟說了,叫我儘管放心收,若真轉不出去手,他全幫我接了。”
這下彆說是趙福明無法可說,就連楊春蘭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瞧瞧吧,這就是有孃家幫襯的底氣。
這件事在家裡說開以後,餘紅翠便開始到左鄰右舍拜訪,大傢夥一聽她要收冬麻,而且價格比去年的還要貴三成,自然高興。更何況餘紅翠處事大方,銀錢給的爽快,很快便在村裡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波。
清溪村是上百戶的大村,許多富裕些的村民也打起了這個收冬麻的主意。
不過他們親自去縣城裡問過了,縣城裡的藥商跟餘紅翠的價錢相差不了多少,更何況進一趟縣城還要來回折騰,如此便也冇有了後勁。
餘紅翠收冬麻那是收得風生水起,家裡還專門騰了一個小庫房給她堆。
楊春蘭起先也冇有想跟著折騰,不過眼見餘大海親自帶著藥商上門拉走冬麻,還在大門口數了一大筆錢給餘紅翠的時候,她便開始坐不住了。
不僅是她,就連胡梅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胡梅湊了些銀子,開始在鄰村收冬麻,不過她不想讓餘紅翠覺得她是在搶生意,便自己悄悄地收。
每日藉著馬車,早出晚歸的,楊春蘭自然開始察覺了。
她表麵不提,暗中卻跟著胡梅,然後再來一個恰巧碰見。
兩個人開始狼狽為奸,秉承著一起賺錢的想法,開始利用家裡的馬車大肆囤貨。
不僅如此,她們還計劃,等藥商再次登門的時候,在半路截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賣了她們的冬麻。
就在這一切緊鑼密鼓進行的時候,藥商也再次登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