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嬌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身體往後傾,抗拒意識十分明確。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我都長大了。”趙玉嬌垂下眼簾,努力忽視湊近的這張臉。
紀少瑜也不過是存心逗她,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
見她不肯,便坐直身體,輕歎道:“小小年紀,想得到是挺多的。”
趙玉嬌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炸毛道:“我怎麼就想多了。”
為掩心虛,她快速地在紀少瑜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被火光照耀的臉龐紅了個徹底,可趙玉嬌卻固執地瞪大眼睛,然後似賭氣般地看著紀少瑜。
砰砰跳的心不太消停,趙玉嬌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說:“我才六歲,我才六歲,我才六歲。”
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她心裡默唸得心虛了,突然出口一句:“我三月裡的生辰,很快就滿七歲了。”
紀少瑜見她親吻後,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實際上卻緊張極了。
到底不是真的六歲,紀少瑜笑了笑,牽著她的手道:“是是是,男女七歲不同席。”
“等你滿七歲了,少瑜哥哥便離你遠點如何?”
趙玉嬌的臉一下子僵了,七歲就離遠一點,那往後可怎麼辦啊?
上一世她七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什麼男女有彆,她十三四歲才慢慢有的覺悟啊!
想想剛剛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趙玉嬌可真是欲哭無淚。
默了一會,趙玉嬌盯著那烤得焦黃的紅薯,不敢再看紀少瑜。
“少瑜哥哥又不是外人,照你這樣說,那我豈不是連我大哥也要避諱?”
“所以,少瑜哥哥還是可以多親近幾年的。”
最後這一句,當真也是自我安慰了。
紀少瑜忍著笑,麵容嚴肅道:“你的親哥哥自然是可以跟你親近的,可少瑜哥哥姓紀不姓趙,不是你的親哥哥。”
“所以,咱們這般親近的日子,隻怕是越來越少了。”
趙玉嬌突然感覺這夥房裡的煙燻著她的眼睛了,讓她的眼睛不舒服地發澀。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紀少瑜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少瑜哥哥親近。”
“少瑜哥哥若是不理我了,我就……”
“你就如何?”紀少瑜挑了挑眉,看向趙玉嬌。
趙玉嬌忍了忍,冇有忍住落淚道:“我就搬個小凳子,坐在你家門口哭。”
“噗!”
紀少瑜噴笑,可看著她那紅紅的眼眶,豆大的淚珠映著火光,閃閃發亮。
他伸手替她擦拭淚珠,將她擁在懷裡道:“傻瓜,少瑜哥哥逗你的呢。”
“就算你長到婚嫁的年紀,少瑜哥哥也是你的少瑜哥哥。”
“我們之間,永遠也不會有避嫌之說。”
此時的趙玉嬌隻覺得心頭髮顫,以為得到了一個,讓她心安的承諾。
卻不曾想,紀少瑜說的:“永遠”,背後所蘊含的深意。
第二天一大早,趙寶滿夫婦便領著三個孩子來了。
楊春蘭一直暗暗瞅著,眼見胡梅一來就去了東廂房,她連忙也跟著去。
臨走時,她給趙虎成使了個眼色,趙虎成心領神會地叫走了趙毅光和趙玉書。
餘紅翠見她們兩個人來了,還特意支走丈夫和兒子,心裡忍不住冷冷一笑。
“呦,寬敞的堂屋不待,還一起擠進這狹窄的廂房來。”
“怎麼,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
餘紅翠打趣道,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楊春蘭低下頭去,冇有說話。
胡梅迎了上去道:“我們這件事估計也瞞不了爹孃了,這不先來跟大嫂討個主意嗎?”
“說來也怪我們心思窄了些,不過無論如何,還請大嫂一定要幫忙啊!”
胡梅說完,讓趙玉嬋帶著趙玉嬌出去玩。
趙玉嬋拉著趙玉嬌剛出了廂房,便又繞回側麵的窗戶爬進她們姐妹的閨房裡。
這趙家老房的東西廂房都是一樣的格局,趙玉嬌和趙玉嬋的閨房是連著主臥房的,不像趙玉書的,是單僻在一邊的廂房。
眼見大姐蹲在簾子下偷聽,趙玉嬌便小聲道:“不用在那裡也聽得到的,二嬸和三嬸的聲音可不小。”
趙玉嬋聽了聽,站起來悄悄搬了凳子。
房間的牆麵上,有一扇小窗戶。
趙玉嬋站到凳子上去,就趴在那小窗戶那裡瞅。
趙玉嬌看著她興致勃勃的背影,暗覺好笑。
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以她三嬸的為人,自然是會先挑好的說。
至於她二嬸嘛,那自然是達成目的皆大歡喜,如若不行……那便有得好戲看了。
趙玉嬌給她大姐扶住凳子,側耳傾聽著。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嫂前些日子收冬麻掙錢,我跟二嫂就尋思著學大嫂也掙點小錢。”
“不過這收冬麻是大嫂起的頭,我們也不好跟你明說,就私下自己收了些。”
“聽說那藥商跟大嫂的孃家大兄弟相熟,不知道能不能讓他也把我們的冬麻收了。”
胡梅把話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餘紅翠。
餘紅翠意外地看向胡梅和楊春蘭,一時冇有說話。
就在胡梅都覺得有點難堪的時候,隻聽餘紅翠道:“你怎麼不早說呢?”
“早一天也行啊,那藥商是跟我大兄弟熟,可昨天他來的時候說了,收完最後一批,便要返家過年了。”
“現在這個時候,隻怕人已經出順昌府了。”
胡梅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身體也有些許僵硬。
隻聽她繼續道:“就算那藥商走了,可大嫂的孃家兩位兄弟那麼能乾,認識的行商也多,怎麼會冇有辦法呢?”
餘紅翠聞言,當即蹙起眉頭。
“他們就是有辦法才讓我收冬麻的啊,那藥商不就是他們介紹來的。”
“可那藥商現在已經走了啊,難不成我要去為難我那兩個兄弟?”
胡梅一時語塞,臉也漲紅起來。
她暗暗推了一把楊春蘭,好話她是說儘了,可餘紅翠的話偏偏又堵得她啞口無言。
這會子她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