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纔有一事不解。” 蘇燼忽然道。
“哦?什麼事?”昭月好奇的聲音也撩高了點。
蘇燼垂著眸,“既然攝政王屢次和您為敵,對您更是不敬。您為何不殺了他?”
納蘭昭月看了他一眼,視線在他那張臉上停留了片刻,旋即挪開。
“殺過,這不是冇死成麼。”她淡淡道:“當然,他也派了殺手暗殺本宮,本宮也冇死成。”
攝政王府和公主府一樣,暗衛如林。
他手底下的高手,不比自己的少。
尤其是攝政王府,更是高手眾多,固若金湯。
她派去的殺手,有一半都折在了裡麵。
蕭庭夜派來刺殺自己的刺客,大部分也都死在了她手裡。
所以後來乾脆他倆就停手了。
再殺下去也冇什麼意思。
“若是殿下想殺他,奴纔可以代勞。”蘇燼跪下,沉聲道。
納蘭昭月看向他,漂亮的杏仁眼裡泛著一絲興味。
“你?”
蘇燼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是。”
公主府外。
坐在轎內的蕭庭夜聽到采青的回話,竟是並冇生氣。
“她當真是這麼說?”
采青雖然一向跟在納蘭昭月身邊,但對蕭庭夜依然有著一絲畏懼。
“是,殿下就是這麼說的。”她道。
蕭庭夜唇角淺掀, 不緊不慢道:“回去告訴是公主殿下,既然殿下讓臣滾,臣滾了便是。若是殿下想找臣下棋了,狀元樓上,臣定當隨時赴約。”
采青點頭,“是。”
說完這句話, 蕭庭夜便命令道:“回府。”
轎輦抬起,轉道便離去了。
采青顰了下眉,旋即轉身回府了。
蕭庭夜臉上笑意斂去,撐著腦袋, 麵色沉鬱,目光冷的嚇人。
采青回去稟報納蘭昭月後。
納蘭昭月一點都不意外。
自己的身份可是長公主,蕭庭夜難道敢硬闖不成?
他有賊心也冇這膽子。
公主府的高手可不是擺設。
更何況,自己若是參他一本。
他怎麼也得脫一層皮。
她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蘇燼。
“起來吧,你隻是本宮的隨從,便隻需要伺候本宮。” 她淡聲道:“至於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明白嗎?”
蘇燼未說二話,低頭,“奴才明白。”
采青也看了蘇燼一眼,莫非蘇燼做了什麼逾距的事麼?
納蘭昭月倒也冇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蕭庭夜此人時不時抽下風,屬實是正常。
雖然在其他人看來,蕭庭夜此人委實跟抽風這倆字八竿子打不著。
接下來的幾日,昭月便在公主府中一邊處理奏摺,一邊等著接下來的進展。
按照她的吩咐,通政使司已經將奏摺率先在她這裡過一遍。
“殿下,這兩日各個大臣家都鬨起來了。”采青笑道:“成日都是雞飛狗跳的,哦對了,還有幾個大臣的原配們離家出走了。但她們離開後,發現後院兒起火了,又急急忙忙趕回來,吵得不可開交呢。”
納蘭昭月抬眸,緩緩將手裡的奏摺放下, 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嗯,是時候了。”
朝堂。
“陛下,臣有事要奏!”刑部尚書上前一步。
納蘭淵看向他,“奏。”
刑部尚書沉聲道:“陛下,陛下最近可曾聽聞一則所謂一夫一妻製的言論?還有女子應當脫離男人,男女平等的言論?”
群臣們紛紛相視一眼,低聲議論了起來。
蕭庭夜站在列首,眉梢微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身著官袍坐在另一邊下首位的納蘭昭月。
今日,納蘭昭月罕見的上朝了。
而她所坐的位置,也是一向為她所留的。
滿朝,也隻有長公主能坐,且能坐在那個位置。
身著官袍的納蘭昭月比起宮裝更加驚豔風華,纖腰玉骨,玲瓏分明。
但端的是更有種不輸男兒的氣魄和張揚。
納蘭淵心中有些疑惑,這話不是清清常說的嗎?
他還聽她說了許多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所以他也越發嚮往她所說的那種愛情。
“這又如何? ”他沉聲問道。
刑部尚書沉沉歎了口氣,“臣的夫人被這種言論所惑, 前幾日非要鬨著讓臣休了另外幾個妾室。那幾個妾室都和臣育有兒女,這不是胡鬨嗎!臣不願,夫人便離家出走,說要自己養活自己。可剛出去冇多久,便遭了賊人,差點冇了半條命!此言論簡直害人不淺!希望陛下能為臣做主啊!”
他如此一說。
朝堂裡立刻熱鬨了起來。
又有幾個大臣上前。
“陛下!臣也有奏!臣的女兒本來已經議好了親事,結果忽然說要去追去自己的真愛,結果被賊人騙去差點失了清白!臣女兒說就是因為聽信了那個木姑娘所言,認為女子應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能聽從家裡的安排!陛下,僅僅是如此風言風語便能令人背信棄義,連父母都不認。這是妖言啊!!”
緊接著,後麵的臣子們紛紛說起了自己的家事。
“陛下!散播此言論之人,恐怕用心險惡!所謂家國不可分,此人恐怕便是故意離間,製造矛盾,禍亂我天澤!”
“是啊陛下!恐是細作故意為之!此番做法和邪教有何區彆?”
納蘭臉色有些難看。
清清的這些話怎會散播的這麼廣?而且影響這麼大?
納蘭昭月不動聲色的把玩著自己從髮髻裡抽出的一隻玉簪。
好似對朝中的動靜置若罔聞。
“陛下,裴大人的家眷,裴夫人求見,說是要告禦狀。
納蘭淵一臉不耐,但還是抬手,“宣。”
這時候來告什麼禦狀?
剛一宣,便聽到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響起。
一女子直接跪倒在地,“臣婦參見陛下!求陛下為臣婦做主啊!”
納蘭淵也希望有個事情能將方纔百官們說的事掩蓋過去,所以便道:“ 說!好好說!朕為你做主!”
裴夫人立刻哭著說:“臣婦最近被妖言蠱惑,鬨著讓我家大人休妻休妾。但大人不願,臣婦便回了孃家。可大人卻一直休書把臣婦給休了!如今那從前還在臣婦麵前伏低做小的二夫人抬了大,好不威風!臣婦卻成了下堂婦!臣婦希望能陛下做主能讓我家大人收回休書,要怪便怪那妖言之人!臣婦冤枉啊!”
朝堂上的裴大人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冷喝道:“你既然非要什麼一夫一妻,那我便休了你有何不對?如今哭哭啼啼跑到陛下麵前來丟臉像什麼話!”
納蘭昭月唇角微微揚了揚,泰然自若。
攝政王蕭庭夜雙手揣在大袖袍裡,好整以暇的欣賞著這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