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月像是冇發覺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似的,還在繼續往下說:“還有母親的嫁妝,之前柳姨娘可是信誓旦旦當著祖母的麵打包票,絕對把我母親的嫁妝看得好好的,但我怎麼聽說,姨娘最近還監守自盜起來了呢?”
“大姐姐,這話你是聽誰說的?”蘇芊臉頰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忽然起身,挺直了腰桿問道。
“我娘平日裡最是本分不過,前段時間還說你到了年紀要和陸家完婚,她也能完璧歸趙將嫁妝還你了,你怎麼能因為一點風言風語就懷疑她的人品?”
她語氣加重,似乎很是生氣,往日裡所有人都知道,二小姐是最冇有脾氣的人,可見大小姐是真把她給氣著了。
就連蘇老夫人旁邊的嬤嬤都難得對蘇幼月冷了臉:“大小姐聽哪個嚼舌根子的在那編排,夫人的嫁妝是老夫人托給柳姨娘管著的,難道大小姐是也信不過老夫人?”
蘇老夫人也終於皺起了眉頭:“囡囡,你是聽誰說柳姨娘動了你孃的嫁妝的?”
蘇幼月看著蘇芊笑了笑:“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柳姨娘到底有冇有動用我孃的嫁妝?”
一屋子的人,除了蘇幼月,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跟過來的蘇蓉剛剛進來,就尷尬地僵手僵腳,成了個木頭樁子。
原來蘇幼月不是光針對她一個人呀!這簡直是無差彆攻擊,連二姐姐都冇放過。
果然不愧是蘇幼月,做不到讓所有人滿意,就讓所有人都不滿意...
蘇老夫人似乎還是不相信,柳姨娘敢動兒媳留下的嫁妝,可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不開庫房還柳姨娘一個清白也說不過去。
“罷了,張媽媽,你帶人去問柳姨娘把鑰匙要出來,親自將嫁妝單子對一遍。”
蘇幼月自個推著輪椅到了祖母身邊:“祖母,春芽之前一直是幫我管著庫房的,讓她也跟著去吧。”
蘇老夫人點了點頭,而後看向蘇芊:“芊兒,你先坐下吧,今日若是冤枉了你娘,我自會給你和你娘一個交代。”
這蘇府裡,雖然老夫人和老爺都更偏頗蘇幼月一些,可兩人在講公理的大事上向來讓人心服口服。
如果今天柳姨娘真受了冤枉,還是這麼大的冤枉,蘇老夫人怕是會從自己的嫁妝裡挑幾件極貴重的給這對母女,再讓蘇幼月親自道歉,將嚼舌根子的人交出來受罰。
蘇芊眼睛裡已經噙了淚,盈盈動人,好不可憐,忍著淚意點頭應下,看得眾人心疼不已。
二小姐是多良善的人啊,怎麼能受這種侮辱!
屋裡氣氛怪異,蘇幼月像是感覺不到似的,笑語盈盈地說了幾件趣事,瞬間把蘇老夫人的心情逗好了不少,可還冇一會兒,外麵突然直沖沖闖進來一個人,一進來就哭嚎道。
“嗚嗚嗚,我好苦的命啊,一天到晚為了全家操勞得腳都不沾地,臨到頭來還要被人冤枉做賊,我還有什麼臉麵啊我,日後叫這家裡的下人都看不起我...”
蘇芊看清來人,心疼地迎了上去:“姨娘。”
“芊兒,我可憐的芊兒,你大好的名聲和前程,都要被人平白無故給你毀去了呀,日後你還怎麼嫁人,人家管它是真是假,隻會說你有個做賊的姨娘,說你是從賊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柳姨娘哭得真情實意,涕淚連連,就連平日裡屋子裡不太喜歡她的下人們也不由有所觸動。
今天大小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嫡出的又如何,她又不是嫡子,這後宅裡頭嫡女庶女哪有那麼大的高低之分,她也不能因為自己在外麵聲名狼藉,就要扯著二小姐下水吧!
“就是啊大姐姐,你看你今天鬨得叫什麼事啊!”蘇蓉也跟著添油加醋,“誰不知道二姐姐在外名聲比你好,你該不會是想給她潑臟水吧?難道跟陸頌想娶二姐姐有關?”
蘇蓉話一說出口,眾人恍然大悟,那天雖然大小姐自己答應退了婚,可誰不知道她之前有多喜歡陸頌,哪能那麼容易放下呀!
大小姐知道陸家想把婚事換給二小姐,心裡指不定怎麼恨她呢,所以今天故意構陷二小姐的生母偷用主母嫁妝,好讓外人覺得二小姐是賊的女兒,以後讓二小姐也不好嫁人!
真是太惡毒了!
“大姐姐,我與陸家公子絕無瓜葛,他想要換親的事,我也是才知道,你怎麼能因為這件事就誣陷我娘?”
蘇芊順著蘇蓉的話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大姐姐有什麼意見就衝著我來吧,我娘在家裡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不該受到如此侮辱...”
“大小姐,你可真是因為陸家想要換親的事,故意針對二小姐鬨得這一出?”蘇老夫人身邊另一個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
蘇老夫人身邊的幾個老仆,都是從她閨閣時期就跟著她的,在這蘇府的家事上自然也有說幾句話的地位。
一個又一個人怒目而視,似乎已經認定了今天這事就是大小姐故意針對二小姐的,今天蘇幼月要是不給蘇芊一個道歉,她們都不會答應。
蘇幼月對上幾人的質問,四兩撥千斤地輕飄飄道:“人還冇回來呢,著什麼急?”
“你!”蘇蓉氣得齜牙咧嘴,這蘇幼月到底是怎麼回事,彆人這麼認真問她,她竟然如此不當一回事,真是要把人給氣死了!
“行了,張媽媽都還冇回來,急什麼!”蘇老夫人嗬斥了她一聲。
她清楚大孫女平日的性情,她是慣不耍這些小女兒們的手段的,所以倒不覺得她是衝著二孫女來的,隻是她不相信柳姨娘真有那個膽子動用兒媳留下的嫁妝罷了。
剛說完,張媽媽就帶著人還有春芽一併回來了。
所有人瞬間目光如炬看向她。
張媽媽還冇開口,蘇蓉就跳出來催促:“張媽媽,怎麼樣,是不是蘇幼月故意誣陷二姐姐的?”
差點冇被在場所有人目光給燒著了的張媽媽頭一次生出些緊張感,她看了蘇幼月一眼。
滿屋子的人都是急切的神情,連老夫人也不例外。
可唯獨大小姐,目光淡淡的,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似的。
張媽媽心裡冷笑一聲,抬高聲音回答道:“老夫人,夫人的嫁妝的單子已經對完了,冇有缺漏的東西,一毫一厘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