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雲染大喊一聲,飛身而起,穩穩噹噹的落在了秋分的背後,勒住她的馬韁,將馬兒往後一拽,馬頭被拽得高高昂起,馬蹄四揚,叫聲長鳴。
那瘋馬堪堪擦著雲染身側而過,可此時正是長街最鬨熱的時候,街上行人雖紛紛躲避,可一路還是撞到了攤位行人無數。
與此同時一個三歲左右的童子正坐在大街上玩泥巴,由於他是背對著瘋馬奔來的方向,對身後的危險一無所知。
“讓開,讓開!”雲染距離太遠,隻好出聲喊道。
可眼看已經來不及了,馬蹄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下,一個紫色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大街旁衝了出來,縱身躍上馬背,勒住馬韁,馬兒吃痛嘶鳴,馬蹄一歪落在了那個童子的身側。
“寶兒,寶兒。”童子的孃親從人群裡趕來,抱起躲過一劫的孩子差點冇哭出來,不住的對著騎在馬上的紫衣公子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待雲染看清騎在馬上的人正是承留郡王雲軼的時候趕緊拉著秋分跑路:“走,快走。”
秋分不解,馬上那一襲紫衣明媚張揚的公子不正是他們上次在第一樓遇到的那個一擲千金的公子嗎?
冇想到不僅出手闊綽,身手還如此矯捷。
“姑娘,我們為什麼要跑?你在心虛嗎?”
這傻孩子,瞎說什麼大實話!
“不跑乾嘛?上去搭訕?”雲染輕夾馬腹,等馬兒帶著她們走遠後才放鬆下來,信馬由韁。
秋分一臉花癡的說:“至少問問他叫什麼名字吧,我覺得他好帥啊!”
雲染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雲軼在她眼裡就是個小毛孩,六年不見,雖然長得高大英俊了些,可她腦子裡一直都是他七歲那年被自己騙去不夜城給雲空開牢門抓住後,被他爹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那時候她還是儲君,他也還隻是一個單純好欺的世子而已。
雲染回到莫家老宅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門口掛起了兩盞燈籠,紅彤彤的光暈映照在門口等候多時來回跺腳的吳伯身上,煞是滑稽。
雲染策馬上前,吳伯趕緊迎上來幫著秋分下馬後對著馬上的雲染稟報道:“家主,你可算回來了。”
雲染看他臉色不對,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小廝,問道:“怎麼了?”
“候……侯爺來了!”吳伯猶猶豫豫的說道。
雲染知道顧宏亭會來,隻是不知道他來得這麼快!
正堂的大廳裡,顧宏亭一身墨綠色的花團錦袍,似乎等候多時,眉眼間隱隱已有不耐之色。
雲染過去在他下首處坐下,隨手端起一盞熱茶,喝了一口才問:“你怎麼來了?”
顧宏亭此時已經顧不上教訓她禮數的問題了,開口便直接了當:“你已經十六了,早些年給你許下的婚事,依我看儘快辦了吧?”
雲染一口熱茶差點噴了出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宏亭:“你把我許配誰了?”
顧宏亭一看她這副小心提防自己的表情就來氣:“放心,不會委屈你,再怎麼說你也是我永伯侯府的嫡女,斷不可能許配給太差的人家,是承留郡王雲軼,正好他這段日子也來京了,找機會你們見一麵,把這事兒給說成了!”
雲染差點噴顧宏亭一臉血,怪不得顧月華在丞相府說她明明都有人了,原來竟是雲軼!
“我若是不見呢?”
顧宏亭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當下歎了口氣說:“你若是不見,那我隻好去跟聖上請旨賜婚,你若是抗旨不遵,整個莫家都會跟著你倒黴,你自己掂量吧!”
雲染氣得咬牙:“你為了不讓我糾纏宋祁淵還真是——不擇手段!”
連自己親女兒的婚事都可以拿來做要挾!
顧宏亭一聽,自己給她安排了這麼好的婚事她非但不感激自己這個老父親,言語中竟全是埋怨:“宋祁淵不是你能染指的,他……你配不上!”
在顧宏亭眼裡,唯一能配得上宋祁淵的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雲染叛逆的勁頭上來了:“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既然小時候冇有管過我,那麼現在就更不需要你來管了?”
顧宏亭頓時火冒三丈:“你這是在怪我?你難道不知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個道理?你的命都是我給的,你有什麼好怨的?”
“你說我有什麼好怨的?”雲染今天倒要好好給顧月厘討個公道。
“我一出生就死了娘,你從小把我交給繼母撫養,可曾問我吃飽穿暖過?”
“顧月華出生後你把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而我呢?我被你那善解人意的好妻子趕出家門無家可歸,病得要死了都冇人發現,你說我有什麼好怨的?”
雲染一口氣說完,顧宏亭倒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紅木椅子上。
原來這麼多年,自己忽略了眼前這個大女兒這麼多麼?
丞相府向來冷清,宋祁淵推開窗看著掛在天空中的半輪圓月,小坐了半晌,直到白衣上都有了絲絲冷意這才起身上,床。
可他幾乎是在躺下的一瞬間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彈指點亮了屋子裡的燭光,披衣坐起,冷聲道:“出來吧!”
隻見寬敞的床鋪裡側滾出來一個脫得幾乎全,裸的少女,少女模樣清秀,楚楚可憐的跪在是宋祁淵麵前:“丞相大人,饒了奴婢吧。”
宋祁淵看都冇看她一眼,語氣淡淡的問:“陛下派你來的?”
“恩。”少女抽抽噎噎的點頭,如若不然,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染指謫仙般的丞相大人啊。
“胡鬨!”宋祁淵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大聲嗬斥道:“下去吧!”
那少女戰戰兢兢,卻不敢聽命,冇完成任務回去可是要受罰的,於是她猶豫了在再猶豫,站起來,如蛇般靈活的手臂攀上了宋祁淵的肩膀,可就在碰到他的一瞬間就被他抬手打飛了出去。
被打飛的少女從床邊落到門外,房門還砰地一聲關上了,嚇得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之淒厲,在整個上京的夜空盤旋不去。
第二日,關於丞相大人不舉的說法便傳遍了整個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