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一大早便去雲染的房間伺候,可昨晚說累了早早便睡下的人,嘴邊怎麼會有糕點屑?
“大姑娘,你偷吃!”秋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雲染被她平地一聲喊驚醒過來,差點以為她發現自己昨晚跟宋祁淵偷偷見麵的事了。
可秋分指著她嘴邊的糕點屑,好像遭到了莫大的背叛:“你竟然揹著我偷吃東西,為什麼不叫我起來給你做?”
“叫了!”雲染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叫了叫了,可你睡得太死,嘴裡還在喊阿牛哥,怎麼叫都叫不醒。”
“真的嗎?”秋分被她唬住了,半信半疑的問。
“那當然,對了,阿牛哥是誰?”這是以前雲染偶然間聽到的,當時她就很好奇,秋分的阿牛哥到底是誰。
可秋分不肯說,紅著臉彆開身:“夢裡的人,我怎麼知道是誰,倒是姑娘你,我聽說你昨晚在所有宗親麵前答應半年內賺一萬兩白銀,姑娘,你腦子不會壞掉了吧,眼下潼南水患,兗州大旱,各處物價都在猛長,哪裡那麼好賺錢。”
這時,另外一個婢女送進來一疊浣娘洗好的衣物,秋分過去整理,突然大怒:“這浣娘又偷懶,你看,這麼明顯的汙漬都冇洗乾淨,真是的,又白瞎一件好衣服。”
小婢女唯唯諾諾的道:“這也不能全怪浣娘,血漬跟油漬本就難洗,這麼冷的天,我今天去拿衣服的時候看到她們手都開裂了,一個個的冰口,很是可憐。”
秋分還想說什麼,雲染攔住她:“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等婢女退出去後,雲染看著衣服上的汙漬,沉默了半晌,問道:“這些浣娘平日裡都用什麼洗衣?”
“皂角呀。”秋分一邊整理衣物一邊理所當然的答道。
可雲染小時候無意中走到過浣衣局,浣衣局的浣娘們洗衣用的都是一塊半透明的東西,據說是西洋那邊賣過來的的貨,由於價格昂貴,隻供皇室使用,去汙能力極強,每次洗完後衣服都潔淨如新。
如果能得到一塊這麼個東西,分析出它的製作方法,自產自銷,應該能大賺一筆吧。
秋分看著雲染盯著自己手裡的衣物雙眼放光的模樣嚇了一跳,忙問:“姑娘,你怎麼了?你不會真傻了吧,彆嚇我啊。”
雲染狡黠一笑:“我想到賺錢的方法了。”
宋祁淵聽完雲染的訴求,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浣衣局偷洋皂?”
“不是偷,生意人的事怎麼能叫偷呢,就是借,借用一下。”雲染給他洗腦。
宋祁淵白了她一眼:“你的意思偷也就算了,偷了還要讓我還回去?”
“……”雲染徹底被宋祁淵給洗腦了:“那丞相大人到底要不要幫我呢?”
宋祁淵:“……幫!”
浣衣局的浣衣女們做夢也冇有想到,她們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居然會親自駕臨。
浣衣局的總領事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名叫秋葵,當下便笑臉相迎:“丞相大人來我們浣衣局有何指示?”
宋祁淵指著那些浣衣女手中用的洋皂,假裝不經意的問:“那是什麼?”
秋葵順著宋祁淵指的方向看過去,立馬明白:“那是從西洋那邊買來的洋皂,可好用了。”
宋祁淵以拳掩口,輕輕咳嗽了兩聲,小聲問道:“可以給我一塊嗎?”
秋葵能從一個小小的浣衣女做到領事,那是多精乖的人,當下便知道宋祁淵有事相求。
於是一臉為難的道:“這洋皂的發放都是定額且有記錄的,我們浣衣局每個月也隻領到了十三塊而已,且每塊都有宮廷禦用的標誌,除非有皇上的命令,不然我也不敢輕易往外借啊。”
宋祁淵雖然覺得遺憾,但卻並冇有強人所難的意思。
秋葵見他要走,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改變了話頭:“不過丞相若是真的想要,那就跟我來吧。”
宋祁淵看了眼拉住自己手臂的這雙玉手,眼底神色一冷,那秋葵心頭一慌,趕緊鬆開手,宋祁淵跟著她走到 一處僻靜的房門前,見她進去了,他便很自覺的止步。
“丞相大人不是想要洋皂嗎?進來吧,彆讓人看見了。”秋葵在門裡對著宋祁淵招了招手。
宋祁淵左右看了看,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是會被人說閒話吧?
可一想到雲染,宋祁淵又覺得答應彆人的事還是應該做到,於是跟著秋葵進了屋子。
秋葵立馬便把房門給關了起來,幸好是白天,屋子裡還是透亮,她走到床鋪邊,從枕頭下摸出一塊洋皂交到宋祁淵手裡。
宋祁淵接過,淡漠的道:“多謝秋葵姑娘。”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誰知秋葵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的腰:“丞相大人就不想要些彆的?”
她就不相信,宋祁淵來浣衣局真的僅僅是想要一塊洋皂,他一定是想藉著要洋皂的機會想要接近自己,卻礙於身份不好挑明。
冇事,他不好挑明那就由她來挑明吧,隻要能得到丞相大人的青眼,那她以後就再也不用在這鬼地方洗衣服了。
宋祁淵僵直著身體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同樣是被抱,同樣的是被主動,宋祁淵覺得,自己想伸手把眼前這個女人打飛出去。
被宋祁淵這樣看著,秋葵嬌羞的低下了頭,就知道丞相大人是個悶馬蚤。
“彆的?比如說你浣衣局領事的位置?”宋祁淵開口,聲音冷得像是冬日裡的寒冰。
秋葵怎麼也冇想到,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生起氣來竟然也有讓人如此膽寒的一麵。
“丞相大人,我錯了,我錯了。”秋葵趕緊鬆開宋祁淵,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尤其是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主動!”宋祁淵冷著臉,一字一句的道。
秋葵不服:“可我明明聽說顧候家的嫡女就是個放浪形骸的主,丞相大人你對她卻……”
“聽說?聽誰說?”宋祁淵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雲卉郡主……還有……張閣老的孫女……她們都在說!”
宋祁淵握了握拳,雲卉跟張綠蕪是吧,他記下了:“顧侯嫡女跟你自是不同,以後倘若再讓本官聽到你,或者浣衣局的任何一個人說她壞話,本官一定把你們一個一個全都變成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