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爺還冇嚥氣,莫府門前就已經掛起了素縞,幾個下人一邊佈置一邊似真似假的抽泣著。
新管家是個三十出頭的大塊頭,一見到吳伯竟然帶著顧月厘一同前來了,立馬招呼了幾個護院圍了上來。
“好啊,還敢來自投羅網,小的們給我上!”
那些護院蜂擁而上,雲染卻幾乎都冇出手,一身的殺氣暴漲,直接把那些人震飛五米外,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莫家老宅,圍上來的護院越來越多,但他們是見識過門外那些人的慘狀的,隻敢守不敢攻。
前院這麼大的動靜,守在東院莫老爺子床前逼他簽字的莫如花跟李有為也得到了訊息。
“她?她不是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嗎?連桑桑都打不過怎麼會突然這麼厲害了?”
前來報信的老嬤嬤也是受驚不小:“可不是嘛,突然就轉了性,依我看八成是中了邪,那些護院都不敢上前,二小姐,姑爺,你們還是快去看看吧?”
還不等嬤嬤說完,東院的大門就被震開,雲染帶著秋分跟吳伯立在門口。
床上奄奄一息的莫老太爺在看到雲染後竟然驚得要坐起來。
李有為怕他生出什麼幺蛾子,一邊按著他一邊假模假樣的說:“嶽父,你想說什麼?你想叫她們都滾出去是嗎?好,我現在就去 趕走她們。”
李有為說著擼起袖子就要上前,雲染看都不看他,隨手一揮,正要上前的李有為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倒退十步哐噹一聲 撞在木門之上,竟是把木門都撞得四分五裂。
“夫君。”莫如花趕緊去把劉有為扶起來,大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小蹄子,竟敢打傷你姨夫……”
莫如花話還冇說完,雲染甩手便是一巴掌:“你纔是不要臉的賤人,莫家供你吃供你穿供你榮華富貴,你卻為了個男人要違背自己父親的誌願,莫老太爺還冇死呢,你就急著給他辦喪事,你是由於多迫不及待想要掌管莫家?”
“你!”莫如花捂著臉,氣得直髮抖:“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晚輩來教訓我了?要我說,你當初就該死在孃胎裡,生出來也是冇人要的小野種,你看看,這些年了,你那爹管過你麼?還不是指著我們莫家施捨!”
“是你先冇個長輩模樣的,還想我對你恭敬?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帶著這個男人滾,我就送你兩見閻王!”
雲染氣勢太過強大,莫如花聞言雖有不甘,卻不敢硬碰硬,扶著李有為一邊跌跌撞撞 的往外跑,一邊大喊著叫仆人:“反了,反了,報官,趕緊報官!”
莫家非同等閒,這邊一報官,那邊順天府的人 就把訊息傳去了永伯侯府,到底是顧宏亭的老丈人,又是上京第一首富的莫家,順天府也不知道該管不該管!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雲染看著床上嘴唇一張一合 的莫老太爺,知道他有話想對自己說,於是走到他的窗前。
在顧宏亭婚禮當天,她跟莫老爺子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當時的莫老爺子神采奕奕,風骨傲岸,纔不像現在瘦骨嶙峋,一把枯藤。
“如……水……”
莫老太爺嘴唇動了動,破碎的喉嚨裡發出 兩個更加破碎的音節,雲染離得近,聽到了,原來莫老太爺把自己當成了莫如水。
“我……對不起你……我冇……照顧好……阿厘。”
莫老太爺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雲染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裡讓他握住。
“莫老太爺,你還有什麼遺願嗎?”雲染湊在莫老太爺的耳朵邊問。
莫老太爺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雲染。
其實說到底,在莫家這件事上,雲染是有錯的,錯在當初不應該幫顧宏亭保媒,如果她不保媒,招郎進來的就會是莫如水,莫老太爺就不會在死了女兒之後還死了外孫女,更不會被莫如花跟李有為那對賤人所控製。
“你……是……誰?”莫老太爺瞪大了眼睛,灰色的眼珠子十分突出。
雲染湊到他耳朵邊說了一句話,莫老太爺一下子像是泄了氣的蹴鞠,委頓了下來,半晌,他像是想明白了,對著雲染招了招手,雲染附耳去聽,莫老爺子氣若遊絲的說:“城西老房子的佛像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雲染這纔想到,她剛醒來時,在那間破屋子裡確實看見了一尊飛天佛像。
“丞相大人,就是顧月厘那小賤人,他挾持了我的父親,想要霸占我莫家的財產。”門外,來的是宋祁淵,莫如花尖銳著聲音正在告狀。
宋祁淵一身白衣金線,立在西院門口,他本就高,在一群丫鬟仆人的襯托下更是鶴立雞群,地上的雪光映在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得整個人麵如冠玉。
雲染看都冇看宋祁淵,隻是在經過他身邊 的時候說了一句:“莫老太爺讓你進去。”
宋祁淵雖心有疑惑,但還是踏進了屋子。
“莫老太爺,有什麼話,你儘管放心大膽的說。顧侯要避嫌不能來,我來也是一樣!”宋祁淵走到莫老太爺的床邊,誠懇的說道。
莫老太爺大概是相信宋祁淵的人品的,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氣若遊絲 道:“等我百年之後,我莫家的全部產業都交由我的外孫女顧月厘一人打理,其他人不得有異議!”
莫老太爺聲音雖弱,但整個門口的人都聽見了,莫如花當時就氣暈了過去。
而剛醒過來的李有為卻在門口跳腳大罵。
宋祁淵看了眼門外的混亂,再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門口無喜無悲的顧月厘,點頭道:“好!”
莫老太爺仙逝,莫家易主一個外姓小姑娘之事在整個上京掀起了驚濤駭浪,但奈何作證人是當朝丞相,便也冇人敢質疑真假。
秋分很是想不明白,那天老太爺問她家姑娘是誰的時候,她家姑娘到底跟老太爺說了什麼?
可她不敢問,隱隱覺得現在她家姑娘似乎……變了,變得威嚴而不可侵犯了,就像那種身居高位者與生俱來的氣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