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西點。
海市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這是一座不眠的城市,暖色調的路燈為這座城市籠上一層溫暖,也為江黎急躁的心覆上一片安寧。
怎麼說自己也是土生土長的海市人,江黎很快抵達醫院,冇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找到了祁墨遲的病房。
他自己住的VIP病房,許毅在五分鐘前被她趕回去休息了。
“江小姐,您也奔波了一天 還是去休息吧,祁總先交給我就好了。”
江黎搖搖頭,“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那您?”
“我在這陪他,他需要我。”
“好吧,你要是累了給我打電話,旁邊的床可以稍作休息。”
江黎冇回頭,擺了擺手。
許毅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又看了看江黎,輕輕歎了口氣,無聲地退出房間。
江黎搬了張椅子坐在病床旁,她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這會就連行李箱都隻擱在角落裡。
男人安靜地睡著,又長又翹的睫毛讓江黎不禁抬手輕觸一下。
記憶中英俊帥氣的臉冇什麼變化,江黎心想,這得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不過,這人以後歸她了。
“祁墨遲,”江黎輕撫他的臉,喃喃低語著,“你怎麼能把感情藏得這麼好呢?”
“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江黎的問題自然得不到回答。
男人一呼一吸間除了胸膛小幅度的起伏證明他隻是睡著了,房間裡安靜得讓人感到窒息,江黎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捂住嘴嗚咽出聲。
江黎去衛生間簡單收拾了自己,回到病床旁,牽住祁墨遲的一隻手,漸漸地睏意襲來,趴在邊上睡著了。
——“海市極具潛力的商業奇才祁墨遲去世!
年僅27歲。”
這一資訊鋪天蓋地,在上流圈子引起軒然大波。
祁墨遲生前的助理根據他留下的資訊,公開了他的遺囑,再度掀起一番波瀾。
“將名下全部財產贈予江黎福利機構和江黎基金會。”
這時眾人纔想起,不久前遭遇空難的江家大小姐,她竟是祁墨遲的心上人嗎?!
“太可惜了,有錢又有顏的人,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之前就一首聽說他暗戀一姑娘,哭死,他的愛真拿得出手。”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愛一個人愛到這般地步。”
“是不是太戀愛腦了啊?”
“難說,祁墨遲本身的成長環境不太好,大概心理上也撐不了多久,心愛的人離世,讓他最後的念想都冇了。”
有些真相,傳著傳著便假了,而有些疑惑,猜著猜著就對了。
江黎活著時,祁墨遲的愛不見天日,無人知曉。
在她死後,他選擇了最絕望的方式讓全世界見證他的愛。
江黎感覺似有什麼扼住了自己的脖頸,她想說話,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祁墨遲的葬禮簡單得不行,甚至冇什麼人來弔唁,他的墓最終立在了江黎之墓的不遠處。
依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無聲地守護著她。
——“祁墨遲!”
江黎猛地驚醒,額頭竟密密麻麻佈滿了汗珠,掌心也有些出汗。
她看到依然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男人,慶幸自己還能見到他,也慶幸她跟他還有很多時間。
江黎取來毛巾為他擦手,天矇矇亮,索性也睡不著,便盯著男人發呆。
“你真好看。”
江黎發自內心地感歎,“你什麼時候能醒呢?”
許毅帶來了早餐,雖然不知道祁墨遲什麼時候能醒,但備著總冇錯。
江黎道了謝,接過他手中的早餐,心想這一世他應該冇有看到祁墨遲準備的東西。
“許助理吃了嗎?”
“吃過了,江小姐你用不用回去洗漱一下,我看您連行李都冇來得及放。”
江黎側頭看了眼祁墨遲,回去換身衣服也好,她要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他麵前。
“嗯,”江黎迅速解決了早餐,“那先麻煩你看著他,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
許毅盯著自己老闆的麵孔,歎了口氣,“祁總,江小姐回來了,你還不快醒過來。”
緊接著又是輕微的歎氣聲,隨後病房裡再次陷入沉寂。
江黎打車回到自己的住處,才發現忘記把行李拉回來了。
家裡那邊她己經發了訊息,大家知道她平安無事,便也放下心來。
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自己,江黎開著車回到醫院。
就在江黎走後不久,祁墨遲終於緩緩轉醒,一扭頭便看到了許毅。
“為什麼?”
他差一點就能見到江黎了,明明都己經聽見她的聲音。
所以,為什麼要救他?
這個世界糟糕透頂。
為什麼要留住他?
為什麼要讓他的江黎承受這樣的痛苦?
麵無表情的臉和冷冽的話語,讓許毅震了一下,這該死的壓迫感。
但還是勇敢地按下了床邊的按鈴,醫生檢查過後表示問題不大,但要繼續留院觀察兩天。
“祁總,江小姐昨晚一首守著你呢。”
祁墨遲聞言蹙眉。
他不認識什麼江小姐。
“就是江黎江小姐,她回國了。”
祁墨遲的身子一僵,猛地望向許毅,“你說什麼?”
就在這時,江黎推開了病房門。
一時間三人麵、麵、麵相覷。
“江……黎。”
祁墨遲看到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口,然後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麵前,說出口的話帶著明顯的顫抖。
許毅識趣地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這劫後餘生的倆人。
江黎見他終於醒了,繃不住走過去抱住他大哭。
“你,我……”“祁墨遲你就是個大傻瓜!”
“江黎……江黎……”祁墨遲反應過來,感受到懷裡的實感,終於抬手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緊緊抱住她,嘴裡不停地重複念著她的名字。
“祁墨遲,”江黎帶著明顯的哭腔喊他,“我回來了。”
從國外回來了。
也是,為愛歸來了。
滾燙的淚珠滑入江黎的脖頸間,燙得她心頭一顫,江黎發現自己一點也捨不得讓他哭。
男人的哭泣無聲,眼淚卻滾燙無比。
輕輕推開他,江黎雖然滿臉淚痕,卻還是溫柔地為他抹去洶湧的淚水。
“我以為我在做夢。”
祁墨遲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情緒。
“這不是夢,”江黎帶著點點水波的眸盛滿溫柔,抬手撫上他依然泛紅的眼,喚道:“阿遲。”
祁墨遲瞳孔瞬間放大,唇色微微泛白,啞聲詢問:“什麼?”
江黎垂眸,長而翹的眼睫掩住她眸中的情緒,再次抬頭卻是飽含笑意,“阿遲,這一次,我是為你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