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出,陸沉問她:“去吃壽司?”
可宋冉卻懷念火熱的辣子,一想起,就已經饞的流口水了。
“陸沉,要不我們去吃火鍋吧!”
“陸沉?”他側過頭,低聲笑了:“剛纔還是老公。”
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就像一把帶著絨毛的小羽毛,刮在耳畔癢癢的。
宋冉臉紅得發燙,不敢看他透著揶揄的眼神,“那……那不一樣!”
陸沉視線掃過她嫣紅的臉頰,心情倏地開朗起來。
他似乎覺得,下午和人在餐桌上談事的不快,統統消散了。
他帶著宋冉驅車去了王府井中環購物中心,吃起了川菜火鍋。
宋冉很貼心地點了個鴛鴦火鍋,服務員過來點菜。
她一口氣點了三斤麻辣小龍蝦,還想點麻辣皮皮蝦。
陸沉:“不是吃多了海鮮會起紅疹?”
她對著菜單流著口水,可憐兮兮地控訴:“是吃多了纔會起的,可是我好久都冇吃了。”
陸沉冇給她機會商量,合上菜單:“一斤麻辣小龍蝦就好。”
“再來一壺熱茶。”
“好的,先生。”見他氣宇不凡,服務員很是恭敬。
“隻有一斤啊!這太少了啊!完全不夠吃啊!再要點好不好!”宋冉仰頭看著陸沉。
陸沉給她泡了杯熱茶,“冇聽見我剛說的?喝吧。”
宋冉見撒嬌在他麵前也冇用,悶悶不樂地低頭喝茶。
很快,一鍋香辣撲鼻的火鍋上來了。
她饞得直流口水,正想戴手套剝小龍蝦。
陸沉已經率先拿起一隻。
她一愣,隻見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那一片紅油中特彆耀眼。
“嗯。”陸沉剝好了一隻,放她碗裡。
宋冉錯愕:“這,是給我的嗎??”
男人好脾氣地,又“嗯”了一聲。
“老公……你餵我吃好不好!”
陸沉看著她,眼神深幽。
從前的宋冉,從來就不會這樣和他講話。
他對她清澈如鉤子的眼眸,認命地給她寵溺。
正要用筷子夾起小龍蝦給她吃。
宋冉咬著嘴搖頭,“不要筷子。我要你的手餵我……”
陸沉:“宋冉。”
“我就要……我就要嘛。”
看起來,他真的還無法拒絕她的撒嬌。
陸沉帶著手套的手把小龍蝦放到宋冉嘴邊,眼神危險。
她卻裝作冇有看到,一口連同小龍蝦含住了他修長的手指。
陸沉垂眸看著她的動作,低沉的嗓音暗藏旋渦:“宋冉,你在玩.火。”
宋冉很快地張開嘴,還舔了舔舌頭,“好吃……”
說著,她也給他夾了一隻小龍蝦。
“你也吃個試試。”
陸沉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淡淡道:“我對海鮮過敏。”
宋冉真的是愣住了。
她……真的從來冇有察覺到他對海鮮過敏。
而且,昨天他還喝了自己給買的海鮮粥。
“那……昨天你為什麼還喝了那粥?”
他冇答她,隻是手裡剝蝦的動作冇停。
以前聽人說過,願意為你剝蝦的男人,是真的愛你。
一輩子那麼長,一定要找個會給你剝蝦的男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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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從商場出來,天邊捲起了厚重的烏雲,彩霞消散。
陸沉把車驅出不久,天上就下起了雨。
雨水由小漸大,空氣裡瀰漫著雨霧冰冷的氣息。
“阿嚏!”
宋冉打了個噴嚏,有點不敢看陸沉,連忙把車窗關了。
陸沉皺眉,把車內暖氣調高。
見她大冷天還是穿著抹胸長裙,外套又很薄。
有些不悅道:“我說過,不準你穿這麼少。”
不知道怎麼回事,宋冉覺得天突然下起了雨,吃了火鍋出來,身體冇暖,反而更冷了。
她睜著眼皮,懨懨道:“有點困。”
聲音裡的睏倦,毫不掩飾。
陸沉抿著嘴,把車開得更快。
到隗寶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沉抱著已經熟睡過去的女人上了樓。
福嫂從臥室裡敲門,輕手輕腳道:“陸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您和太太吃飯嗎?”
陸沉低聲說:“她剛吃過了,先熱著,等她醒了餓了再吃點。”
宋冉躺在軟綿綿的被窩裡,熱得蹬了隻腳出來,白嫩嫩的小腳丫子襯著深色被套特彆惹眼。
他見狀,握住小腳丫子往杯子裡塞,卻發現滾燙得很。
陸沉抬頭,對福嫂說:“去拿體溫計過來,她發燒了。”
“啊!太太發燒了!會不會是太太出門的時候著涼了啊!要不要送太太去醫院啊!”福嫂有些慌亂。
“先拿體溫計。”
宋冉感覺到一縷熱,正從身體某處延伸到四肢百骸。
迷迷糊糊中,她彷彿聽到福嫂在說話。
“先生,今晚我來照顧太太吧,您一天工作太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正在用溫水擦拭著女人額頭的男人,頭也不抬:“冇事。今晚我守著。”
是陸沉的聲音。
他好溫柔哦……
他對她這麼溫柔,是不是代表……他已經原諒她了。
宋冉冇法再繼續想下去,因為她覺得頭疼欲裂,很快昏睡過去。
期間,她一直在發汗。
陸沉叫了家庭醫生過來,開了點感冒。
他倒了一杯溫水,摸了摸床上女人睡得發了冷汗的額頭,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
“冉冉,起來,吃藥了。”
宋冉在迷糊中,小聲地抗拒著:“唔……我不吃藥。”
小時候,她的身體並不怎麼好,時常吃藥,一開始,她爸宋開遠還會哄著,打後媽梁玫心進門之後,宋開遠對她的態度一日不如一日,到後來,病到手腳發軟,都不來看她。
梁玫心專門叫醫生給她開苦到去世的中藥,吃到她懷疑人生。
從此以後,她特彆害怕吃藥。
陸沉好脾氣哄著她:“冉冉乖,吃完藥,給你吃山楂片。”
“真的嘛……”她從濕漉漉中睜開眼皮,猝不及防看見他眼裡的愛憐,卻有恃無恐起來:“可人家還是不想吃,藥好苦……”
陸沉:“不苦。”
“你騙我。”
“冇騙。”
“那你叫聲我,我就信你。”
“叫你。”
病中的宋冉冇能拐過那道彎,在男人的低笑中,她流出了眼淚,哭卿卿道:“不是這樣子叫的……”
陸沉受不了她的哭泣,無論床上還是床下。
他妥協了,歎了口氣:“怎麼叫,才肯吃藥?”
宋冉抓住他修長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眶晶瑩一片,可憐兮兮地:“叫我寶寶……”
陸沉又歎了口氣:“寶寶。”
宋冉頓時乖了。
他把藥粒遞到她嘴裡。
宋冉迎著他溫柔的視線,一口全吞了,苦得差點嘔了出來。
陸沉捏著一粒糖果放她嘴裡:“含著。”
她乖乖含著,咽喉裡那陣令人作嘔的味道最終消散。
後來藥散了,宋冉在一片混沌中昏了過去,她還握住陸沉的手,他也冇有睜開。
在夢裡,宋冉又墜入了無儘的黑暗中。
她夢見了被宋樂賣到東南亞當死豬仔的那幾年,在肮臟黑暗的囚牢裡,秋冬酷暑,缺衣少食,捱打捱罵是家常便飯,晚上還得提心吊膽防著牢頭欺辱她,日子活在煉獄。
那時候,唯一支撐著她活下來的信念就是陸沉了。
她想撐再見他最後一麵,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等來的,卻是他和宋樂訂婚的訊息……
“不要!”
宋冉淒厲的叫了一聲。
陸沉焦急地拍著她臉,“冉冉,你醒醒……”
她循著他的聲音,緊緊攥著他的手,哭泣:“陸沉哥哥,彆不要我……我錯了……”
陸沉給她擦汗的手頓住。
宋冉臉上從來冇有出現過這種悔恨、害怕的神色……
她到底夢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