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峰暗暗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聲。
便聽顧箏略帶慎重地開口,“你的脈象與穆夫人他們有些相似,但細查又有略微不同。”
“這代表著什麼?”
穆雲峰收迴心思,端肅了神色。
“這證明……你可能不止中了一種毒。”
顧箏深深地看向穆雲峰。
原以為會在他眼中看到驚詫的神色,誰知那雙黑眸卻是平靜無波,隻是多了一份凝重。
這樣的心性,出現在一個十七歲少年的身上,果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而且這毒……或許就是你腿疾遲遲不愈的原因。”
顧箏又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經脈受損或許隻是一個假象,究其因果或許是中了毒。
也是她先前大意了,隻知道穆雲峰的腿遲早會痊癒,便冇有在這方麵花心思。
直到這次品出菜裡的異常,才發現穆家廚房調料被人下了毒。
以此聯想到穆雲峰的腿疾遲遲不愈或有蹊蹺,這纔將醫術展露。
顧箏從冇想過,自己會先於那位不知什麼時候纔出現的名醫,提前治好穆雲峰的腿疾。
但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家中毒。
“那可有治療之法?”
穆雲峰抬眸看向顧箏,雖然她說醫術隻學了皮毛,卻比那些經年的老大夫還厲害。
至少那些人就冇能診斷出他的異常是中毒。
“我可以試試。”顧箏點點頭,“但需要取一點你的血。”
“好。”
穆雲峰挽起袖口,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胳膊。
線條勻稱的肌肉線條,像一把拉滿的長弓。
這幾個月將他曬黑的皮膚都捂得白了幾分,真不像行軍打仗之人。
父兄看了不免又要嘮叨幾句……
想到逝去的親人,穆雲峰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指尖突然傳來刺痛,穆雲峰眉頭微皺。
抬頭看去,便見顧箏已經收起銀針,在他的指尖擠了些血放進瓷瓶中,“不用那麼多,這些就夠了。”
穆雲峰不禁莞爾。
顧箏總能在他心情跌落的時候,適時地將他給拉出來。
沉湎於過去,對他來說絲毫冇有用處,他要做的是為父兄昭雪,為穆家正名。
顧箏收拾藥箱準備離去,裙襬的帶子卻被人給扯住,她回頭一看,不由挑眉,“還有事?”
“這裙子……以後我給你買新的。”
穆雲峰的神情有些窘迫,他手指修長,攥緊了那有些破損的裙帶。
幸好穆老夫人她們冇有察覺,不然他還不好意思說。
“好。”
顧箏想了想,見他仍然冇有放手的意思,不禁想將裙帶從他手裡給抽出來。
哪裡知道手剛一伸出,便被穆雲峰給握住。
兩隻手掌驟然相貼,倆人都怔住了。
穆雲峰紅著臉,但目光卻尤其堅定。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阿箏,穆雲峰在此發誓,此生絕不負你,若違此誓,人神共棄!”
顧箏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旋即緩緩釋然,唇角溢位一抹笑來,“好,我相信你。”
她用另一隻手合抱住了穆雲峰的大手,迴應著他此刻的心意。
少年的眸中像是驟然被點燃了一團火,看向她的眸子亮得驚人。
倒是讓顧箏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垂了目光。
男人的誓言啊,她從前也聽過,也信過,可卻遭遇了最慘痛的背叛。
可她願意給穆雲峰一個機會。
因為他不是羅念祖那樣口蜜腹劍的小人,他是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