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如何解釋?”顧知遠沉聲斥道。
顧炫暉道:“爹,您看看這個。”說著,遞給顧知遠一封信。
顧知遠疑惑地打開,閱讀之下大怒:“這是真的?”
“這是劉大人的親筆書信,還有劉嚴偉的證詞。”
顧知遠大吼:“阿耀在哪兒?”
齊氏眼神躲閃:“老爺找阿耀作什麼?阿耀他……一直在書房讀書用功。”
“讀書用功?哼,你養了個好兒子,竟然敢夥同外人殘害兄長,來人,請家法。”顧知遠怒道。
齊氏嚇得撲通跪在地上:“老爺,您是聽誰胡說八道啊,阿耀冤枉啊,他自小膽小怕事……”
“黑紙白字你還敢替他抵賴?洪福,把二少爺押來。”
洪福領命過去,很快將顧耀暉押來。
盧氏這纔回神,奪了顧知遠手中的信,冷聲道:“謀害嫡長兄,其心可誅,顧知遠,你就該打死他!”
顧耀暉一直躲在暗處,綠竹院發生的一切他早就知曉,此時也知抵賴不過,垂頭喪氣地跪著一聲不吭。
齊氏聞言拖住顧知遠的手:“老爺,老爺,使不得啊,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你看在蘭慧的麵上,小懲大戒如何?”
顧炫暉道:“父親,您是湖州縣令,熟知律法,庶子謀害嫡子該受何等刑罰,您比兒子更清楚。”
“阿炫,都是一家子,用不著牽扯律法。”顧知遠軟聲道。
“都是一家子嗎?他可當兒子是兄長?您隻有兩個兒子,若我出了事,他就成了您唯一的希望與依靠,他是何居心您心裡不清楚嗎?”顧炫暉道。
顧知遠一腳踹翻顧耀暉:“小畜生怎麼生了這麼副狠毒心腸,親哥哥也謀害。”
他這一腳下得極重,顧耀暉吐出一口鮮血,齊氏臉都白了,跪下抱住顧知遠的腿哭道:“老爺,老爺,阿耀也是一時糊塗,還請您原諒他吧。”
“原諒?你看他做的好事,差一點就毀了阿暉的一生。”顧知遠狠狠道。
齊氏道:“大少爺不是安然無恙麼?您就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改的,一定會改的。”
“你真的會改麼?”顧知遠罵道。
“會的,兒子……兒子知道錯了,爹您饒了我吧。”見顧知遠神情有鬆動,顧耀暉忙道。
顧知遠:“去祠堂,跪滿三個時辰再起來……”
犯下如此大錯,卻隻是跪祠堂,顧知遠還能更偏心麼?
顧耀暉道:“爹爹可想過,若昨日阿秀不曾出手相救,兒子如今會是什麼光景?或殘或死!若阿秀不去劉家說情,劉大人不撤訴,她就會替兒子頂罪,兒子與阿秀總要毀一個,您認為,隻顧耀暉一人,能佈下這麼歹毒的連環毒計麼?”
“大哥這是什麼話?我和姨娘一直很擔心你,為了你,我情願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病殃子,知府大人得我們與公主聯姻,定然會放過你或者姐姐,阿耀是錯了,但你不能連同我和姨娘都恨上啊。”顧蘭慧哭道。
“既然如此,爹,將蘭慧與英國公世子的婚事取消吧,免得委屈了她。”顧炫暉冷笑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婚事既然應下了,怎麼能夠反悔?”顧蘭慧一聽急了,忙道。
“說來說去,就是因為你想要當世子妃,而明秀是你的絆腳石,隻要有她在,你便不能如願,所以你們姐弟合夥設下這樁計謀害人。”顧耀暉道。
“阿炫!”顧知遠不讚成道:“你彆把妹妹和弟弟想得太壞,阿慧自小懂事貼心,她不是那樣的人。”
“好吧,爹,兒子不想再多說,該如何做,你作主,隻是,不要太傷了兒子和阿秀的心,最起碼,一碗水端平一點。”顧炫暉說完,抱著仍昏迷著的顧明秀進了屋。
嫡長子眼中的失望與疏冷讓顧知遠不安,到底還是道:“來人,施家法,重責這孽子三十鞭子。”
說罷,他還是追了上來,等顧炫暉將顧明秀安置好,請來大夫醫治後走出屋,他才道:“阿炫,爹不是偏心,爹也是為你著想。”
顧炫暉冷笑:“是嗎?爹真為兒子著想麼?”
“你想啊,阿慧的婚事已然定下了,她將來是要做英公國世子妃的,那是個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福康公子還有英國公府都是她的靠山,此番秋試你若高中,有這麼好的姻親罩著,何愁冇有好前程?”
“父親怎麼想都行,兒子累了。”顧炫暉表情淡淡的。
顧知遠有些尷尬,還想繼續往下說,顧炫暉卻道:“昨晚阿秀淋得透濕,已然受了寒涼,如今又受了那麼重的鞭傷,她需要休息,爹您且先回去吧。”
顧知遠這纔想起一直冇怎麼關心長女的身體,問道:“阿秀怎麼樣了?你娘也是,怎麼下那麼重的手,她魯莽衝動得很,生起氣來,六親不認。”
顧炫暉已然不再與他多說半句,將他往屋外推道:“蘭慧不是還要議親麼?大姑肯定還有許多事情要向您交待。”
顧知遠這才走了出去,一邊道:“聽說城南許太醫剛回府,爹這就著人去請來給阿秀治傷,你要相信,爹也一樣疼阿秀。”
顧知遠走後,顧炫暉在顧明秀的床前坐下,探了探她的前額,還好,並未發燒。
“阿秀,哥哥知道你醒著,知道你很難過,你放心,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有哥哥在,哥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
顧明秀朝裡睡著,雙眸緊閉,眼角卻有淚珠流出。
見她極力強忍,顧炫暉歎了口氣,替她掖了掖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園子裡,就看見盧氏站在亭中,眼圈通紅。
顧耀暉歎了口氣走過去。
“阿秀睡了嗎?”盧氏問道。
“那麼重的傷,怎麼能睡得著,阿秀最怕疼了。”顧炫暉哽聲道。
“阿炫,娘是不是做錯了?”盧氏道。
顧炫暉:“娘怪爹平素偏心,待阿慧和阿耀更好,您怎麼能也同爹一樣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