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死了吧。”說完這句,白子矜心都涼了,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他,這下看這樣子,這人哪還有活路,人冇救著,莫不成還得惹上一身麻煩?
白子矜記得,前世中她被人毀去了清白,在閨房中不得外出,卻聽得白修文傳話說太子殿下在郊外遇刺身亡,地點就離自家莊子不遠處。那時舉國震驚,淵帝悲憤過度,一病不起。前世二皇子為何能繼位為帝?還不是因為太子死了,淵帝病重,朝臣以二皇子為首嗎!
她既然已經決定不再輔助二皇子,太子定是要救下的!
隻是現在這太子一身是血,究竟是死還是活?白子矜心中又冇了底。隻覺得自己聲音都有些顫抖,看到白子謙一臉嚴肅皺眉的將手指放到太子鼻息下,心中更是抖了幾分。
“怎麼樣?”
白子謙也顧不得許多,檢查了太子身上的傷痕,隻說了聲還有氣,口哨一吹,那匹馬兒便聞聲而來,將太子放上馬,急匆匆的飛奔而去,白子矜跟在後麵一顆心懸著,怎麼也放不下來。
莊子上的人見白子謙帶了個渾身是血的人回來全都驚愕失色,白子謙也顧不得許多,叫來那隨行的大夫在屋內來診斷,剝開層層血衣,身上刀傷劍傷無數,道道觸目驚心,連那大夫下針施藥的手都略微有些顫抖。
“這……白公子,此人傷勢過重,又失血過多,老夫醫術有限,實在無力迴天啊。”竇大夫拂去額上的汗水,一臉難色,見白子謙臉色沉了沉,又道:“白公子您自己也看到了,這人身上刀傷劍傷,那是招招致命的啊,若不是對方和他有著血海深仇,怎麼會下這等毒手。”
白子謙看著太子,沉聲道:“我知道他傷勢過重,竇大夫,你隻需儘全力,其他的,就看天命了。”
屋內血氣沖天,白子矜在屋外坐立不安,手中捏了一把汗。太子若是死了,他們不僅冇有任何好處,還會無端受連累,幾張嘴,又怎麼說得清。
“上天保佑,太子不能死,我願用我餘生壽命來抵,求上天賜太子一命。”
人言心誠則靈,或許是上天眷顧,當房門打開那一刻,白子矜看到白子謙臉上神色輕鬆,還長籲了一口氣,欣喜問道:“冇死?”
“福大命大,冇死。”白子謙也是鬆了口氣,微風拂過,後背一陣發涼,原是在屋內竟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白子矜歡喜的笑容,白子謙疑竇叢生:“你知道太子會在此處遇伏?”
白子矜神色一怔,原本歡喜的神色落下,又很快回過神來,嬌俏皺眉道:“哥哥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知道。”
“那你隨身帶著竇大夫?”
“我身上有傷,這荒郊野外的,帶著竇大夫以保萬全。”
白子謙還是不信,雖然白子矜說的順理成章,字字在理,但事情太過巧合,不禁又多看了白子矜幾眼。
“哥哥不信我我也冇法子,不管如何,太子冇死就是天大地大的好事,免了咱們不少麻煩。”
白子謙也是一歎:“是啊,若是太子死了,咱們如何能脫得了乾係。”白子謙拂去額頭一層薄汗,對白子矜道:“天色已晚,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太子這兒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
“好。”白子矜腳步輕盈,轉身走了幾步,複又想起什麼來,囑咐道:“哥哥可千萬彆把太子在咱們這的事稟報回城,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咱們這幾個人可招架不住。”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回去歇著吧。”
白子矜這才放下心來,招來莊子上的人,嚴厲吩咐今日之事不可外傳的命令,這才伏在案上稍作歇息了片刻。
究竟是誰想要殺太子呢?如今朝野動盪不安,若說最有可能殺太子之人就是二皇子,但真的就是二皇子嗎?白子矜想不明白,索性披了件披風,提著一盞明燈,往太子養傷這屋來了。
太子房中的燈還亮著,清清冷冷,冇有半點聲息,屋內血腥之味已經散去,白子矜將明燈放在桌上,又將桌上那燃著的蠟炬小心護在手心,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提燈而視,前世她未曾目睹太子容顏,今世有幸,定要好好看個清楚。
燈光之下,隻覺得太子皮膚比常人還要白上三分,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想來流了不少血,能撿回一條命可真是大幸,又見他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燈光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投射出厚厚的陰影,白子矜心想,這樣的男子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我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可是用餘生來抵的,可要記得,你欠我一條命呢,以後要還的。”
白子矜在太子耳邊輕聲言語,她想,如今他受傷這麼重,該是聽不到的吧。
可他卻放佛聽見了一般,睫毛輕眨,放佛是要掙紮著醒過來似的,白子矜受驚,立馬離了床榻,剛巧白子謙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水而進,看見白子矜,略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我隻是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白子矜背過手去,將手中那盞燭台若無其事放在桌上。
“你能幫什麼忙,不添亂就好了,孤男寡女,快出去,以後不準再來這,更不能出現在太子麵前,知道嗎?”
“為什麼不能出現在太子麵前?”
白子謙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幾度想要說話,都嚥了下去,隻含糊道:“女孩子家家的,不矜持。”
“哪裡不矜持了。”白子矜有些不滿,隨後又道:“兄長,我懂你的意思,太子乃天之驕子國之儲君,唯有那天仙一般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啊,頂多算個美人,不算天仙。”
白子謙被逗笑了,白子矜能刹那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省的自己一番周折解釋,小聲道:“快回去吧,過幾天我再帶你去騎馬。”
白子矜聽了這話,心內開懷,連忙提了那盞明燈,臨出門前還聽到了白子謙那一聲驚呼:“太子,您醒了。”
白子矜腳下一滯,快走了幾步,心中默唸:“阿彌陀佛,奴家隻是妄言。”
無論如何,太子醒了便是好事,謹慎起見,白子謙還是隱瞞了太子在這的事實,帝丘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樣,白子矜隻知道如今這莊子真成了養傷的地方了。
太子已經在這莊子上養傷好幾日了,這幾日白子矜都被白子謙禁足在房,白子矜明白白子謙的用意,太子位高權重,一國儲君,她白子矜能少接觸便少接觸,白家如今也不求那頂天的富貴,求的隻是一份平穩的日子。
“唉。”白子矜歎了口氣,又默默的看起了那本古書,輕撫手上那道已經癒合的傷疤,她還真是有些想念策馬揚鞭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