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揮了揮手:
“罷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自一年前,謝世子留在鳳梧國後,女王陛下對於這個名譽天下的聰慧大師特彆上心。
時時刻刻監察……
時時刻刻關心著他。
自然知道鳳九卿對謝世子所犯下的罪孽。
起初,她有心要阻止,隻是在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這兩人之間,明明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一個是南圖國手握兵權的貴族,一個是明宣國可能要繼承皇位的太子。
若讓她做選擇,那自然是兩個都收入囊中。
可鳳九卿不喜。
若論人品來看,這聰慧大師怎麼也比李宸太子強上的多,且身居佛門,也並未納妾。
可鳳九卿一心一意撲在了李宸身上,纔有了今日訂婚宴。
未曾料到,訂婚宴上二人所做出的一係列鬨劇,如今又加上了謝世子。
“倘若吾兒想要退婚,正可借聰慧大師一事。”
短短片刻間,女王便分析了利弊。
輕咳兩聲,緩緩開口。
“此事,既由你引起,自當由你承擔後果,你乃鳳梧國皇室唯一繼承者,且領兵數年,為鳳梧立下了汗馬功勞。”
“功過相抵,罰你俸祿三年,吃齋唸佛三年,這三年中你且當聰慧大師的婢女罷。”
“如此,也可償還你的罪孽。”
“眾卿覺得如何?”
“……”
堂堂鳳梧國的繼承者,吃齋唸佛三年,還要當聰慧大師的婢女,眾人自然無議。
“臣等無議!”
鳳九卿也鬆了口氣,當下跪拜道:
“臣兒領命。”
隻是,今日這事並不算完,朝堂上還有另外一個主角冇有說話。
便是已經氣成了豬肝臉的李宸太子。
眾人落座後,才突然想到了李宸,一道道目光偷偷掃過。
女王陛下一臉尷尬,謝世子一出場,她都差點忘了這位太子。
雖兩位皆是人中英傑,可惜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謝世子一出場,李宸身邊的光線似乎都被奪走了一大半。
“呃,李宸太子,此事皆因劣女品行不堪,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
“她的品行,不配當明宣國太子妃。”
“你們二人的婚約一事,就此作罷。”
李宸佛了佛衣袖,臉色鐵青。
“鳳九卿與本殿訂婚一事,已昭告天下,若此時退婚,你讓我有何臉麵回到明宣,又有何臉麵麵對明宣的百姓。”
“鳳九卿的過錯,本殿可不予追究,今日訂婚宴照舊。”
李宸說完後,喝了口涼酒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此時還不能翻臉。
與鳳九卿成婚,是他登上王座最重要的一步棋子。
他日,待他登上王位,定要這個不忠不潔之人付出代價,也要掃清今日的羞辱。
“我的罪孽深重,要在青燈古佛前伺候謝世子三年,你我訂婚之事,不如三年後再說。”
鳳九卿眉目上揚,目光鎖定李宸,隻要給她三年,她便有了機會洗刷前世的種種仇恨。
李宸正要開口。
謝世子:“李宸殿下,我所受的屈辱,即便是鳳九卿殿下當三年婢女也不可挽回,我所丟失的佛心,修煉三年哪能找回。”
“此後,鳳九卿要常伴我身側,直至我找回佛心纔可。”
“否則,小僧定要以死明誌,隻是可憐我南圖國的父王,手握30萬重兵,卻不能享天人之樂、兒孫繞膝。”
謝世子此言中有非常明確的威脅之意。
簡單的來說,就是鳳九卿倘若不陪伴他找回佛心,他就以死明誌,他手握30萬重兵的父親,就要向鳳梧國,以及拆散此事的李宸施壓。
李宸當下隻是一個手無兵權的掛名太子,名聲是比世子響亮,隻是這權利,差了十萬八千裡。
他與那白髮老者私下商議了片刻,決定暫時留在鳳梧國,幫助謝世子找回佛心。
實為幫助,實則有著多重陰謀。
陰謀一,再次俘虜鳳九卿的心,使她親自開口與自己成婚。
陰謀二,暗害謝世子,隻是這樣做勢必會遭到南圖國的反擊,不過,謝世子若死在鳳梧,鳳梧國自是脫不了關係,屆時,明宣國便以親家之因施以援手。
陰謀三……
種種陰謀,以鳳九卿上一世對李宸的瞭解,也可以猜出一二。
此事過後,她真要寸步不離的守護謝世子,以防他遭人暗算。
而這一年的時間,鳳九卿瞭解到,謝世子不會武功,這也是頗為麻煩的。
第二天,鳳九卿便換了身道袍,以幫助謝世子找回佛心為由,讓謝世子住在了她的寢宮內。
為什麼是道袍不是佛袍,隻因佛袍不太好看。
而她也要開始謀劃還願之事。
還願一,建造一百零八座石橋。
“小禿……嗯,謝世子,我深感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在這漫長的征戰歲月裡,殺伐過多,我想建造一百零八座石橋,幫鳳梧國的百姓謀一些福祉,洗刷自己的罪孽,你覺得如何?”
謝世子略感詫異,隨後又有些欣慰,他成功渡化了這女魔頭。
“這是好事,我很支援你。”
鳳九卿溫柔的笑了笑,隨後說道:
“多謝謝世子體諒,此事頗費時間,我需與你告假半年,在這半年中,你萬不可走出鳳梧宮,即便要出去,也當帶上十八個武功高強的侍衛纔可。”
鳳九卿一臉期待的看著謝世子。
她也可以直接走,反正任性慣了,若是不在意謝世子上輩子的救命之恩,不在意昨日朝堂上的援手,可是她很在意。
“這個,不行。”
鳳九卿眨了眨眼睛,前腳不是還支援嗎?
“謝世子,此事需親力親為,纔可彰顯誠意,你放心,半年後我便回來,定會幫你找尋丟失的佛心。”
“小僧法號聰慧,嗯,姓謝名行止,鳳九卿殿下,你該不會不知道我的名字,纔會一直喊我世子吧。”
鳳九卿喝了口茶,意圖掩飾尷尬。
“怎麼會呢,我隻是對您頗為尊重,所以一直稱呼您為世子。”
這句話說的,彷彿那一年時光裡的“小禿驢,小禿驢,”並不存在似的。
謝行止:“造橋這種功德無量之事,有助我找回佛心,此行,我要與你一同前去。”
鳳九卿無言。
倘若冇有上一世,她自可說一句,你這個小禿驢,連武功都冇有,還妄想跟在我身側,拖我的後腿。
這一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