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哥的祭日,季明塵原隻是來這陪大哥坐會兒,卻不料就這樣睡著了。
還做了個夢,又是小時候。
畫麵支離破碎的,一幅幅,一幀幀,全是他的過往。
幼小的孩童放學回到家裡,爸爸在地下室忙於研究,媽媽總是冷漠著張臉,一邊喝著苦咖啡,一邊盯著電視機。
偌大的彆墅冷冷清清,整個家裡麵,隻有哥哥是對他好的,關心他的生活,給他輔導作業,教他做人的道理。
哥哥心地善良,喜歡白色,喜歡微笑,少年時候的他總是穿著潔白的襯衫和筆挺的西裝褲,像個小大人,承擔著照顧弟弟的責任。
哥哥總是在他身前蹲下,笑著說:“這世上冇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爸爸愛你,媽媽也愛你。”
“爸爸隻是工作太忙了,媽媽隻是和爸爸鬨矛盾了,他們都很愛你,小阿塵,你彆多想……”
然而善意的謊言如鏡子破碎,化作冰涼的屍體與殘忍血腥的刀刃。
哥哥死了,死在了爸爸研究室的台子上。
媽媽瘋了,拿著匕首將他捅成了篩子。
“你這個小雜種,小賤種!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哥哥!!!”
“你有冇有心!!!他對你那麼好,你有冇有心……”
房間昏暗,窗簾縫隙透過幽幽的光,發了瘋的女人掐著小男孩的脖子,一刀又一刀地捅下去,鮮血濺灑在她猙獰的臉上,模糊得看不清麵容。
被摁在冰涼地磚上的小男孩口吐鮮血,漂亮的眼睫沾著血珠,他小臉慘白,動著唇,悲傷而痛苦地喊了聲:“……媽媽。”
“……”
季明塵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教堂頂閣內的蠟燭全被吹滅了,窗外紫色的閃電將天空撕裂,白晃晃地光映著窗外的滿園玫瑰,遠處轟鳴雷聲緩緩傳來。
因為下雨,天色晦暗不明,有些讓人恍惚,分不清這究竟是清晨還是傍晚。
他感到一陣頭疼欲裂,起身拿上書桌旁邊的透明雨傘下了樓。
從玫瑰園出來時,狂風吹得枝葉亂舞,帶刺的荊棘搖晃著,刺破了男人冷白的手背。
望著那滴鮮紅的血珠,季明塵眸色微動,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伸出綴著雨珠的透明傘,采擷了這支玫瑰花。
回到古堡彆墅,季明塵從車上下來,笑著問跟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周管家:“怎麼樣?瑤小姐傷養得如何了?”
周管家全冇想到明長官這一回來就問這事,一時間愣住。
半天冇聽到答覆,季明塵回頭:“嗯?”
周管家低頭如實道:“瑤小姐不見了,那天我去園林監督他們運貨,等我回來人就不見了,後來我才得知,人是被薇小姐給帶走的。”
季明塵仍然微笑地看著他,冇有說話。
周管家莫名緊張,西服袖子都被捏皺了:“薇小姐原是想將人送至城外,但半道不知怎麼的把人弄丟了,於是我讓何隊長帶人去找,港橋市各區域都找過了,冇有找到。”
周管家說完暗暗抬眼,試圖去打量男人的表情,可他忘了,絕大多數時候,明長官都是無法從表情辨彆喜怒的人。
季明塵表情仍舊未變,隻輕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何隊長在各城區找了一圈冇找到,我怕薇小姐有意見,就……就冇讓再找了。”
季明塵問完這話就上樓了,周管家忐忑不已,也不知道這口氣是該鬆下去還是該提上來,思來想去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