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心裡明白得很,隻怕林沛對這件事也是知情的罷!這林沛一個月起碼有二十天都歇在鐘姨孃的院子裡,哪裡會不知道?
連氏一看到林憐,就想著自己女兒受的委屈,連帶著將鐘姨娘也恨上了,可看著林姝在場,這語氣到底是好了許多,“鐘姨娘如何不說話了?你尋常在老爺跟前不是很會說的嗎?不僅會說,還會唱歌兒,咱們五房誰不知道鐘姨孃的歌兒唱的比黃鸝鳥還要悅耳幾分?”
鐘姨娘頭垂的愈發厲害了,一言不發。
可林姝身量小,一低頭卻見著鐘姨娘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那指甲更是死死的掐在肉裡頭。
林姝有多不喜歡林憐那假惺惺的模樣,連氏就有多不喜歡鐘姨娘這副嬌滴滴的模樣,當即這火氣更是躥了上來,“鐘姨娘又來這一出是不是?莫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將你冇法子了,你這三個月哪兒都不能去,好生想想自己錯在哪兒了。”
鐘姨娘福了福身子,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是……”
林姝卻忙道:“娘,我覺得這件事倒不是鐘姨孃的錯,就算是鐘姨娘是揚州瘦馬,可到底來了信中侯府將近十年了,什麼話該教,什麼話不該教,想必也是清楚的,不是往常連爹爹都經常誇讚鐘姨娘明曉事理,知道進退嗎?我覺得啊,您罰鐘姨娘實在是不應該!”
鐘姨娘飛快的抬起頭瞥了她一眼,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愕,可下一刻,那頭倒是垂的愈發厲害了。
林姝像是冇看見似的,“定然是霆哥兒身邊的丫鬟婆子挑唆的,要罰也得罰霆哥兒身邊的丫鬟婆子。”
說著,她更是揚聲對著芍藥咐道:“扣落雁院中丫鬟婆子的月錢六個月,至於霆哥兒身邊的貼身丫鬟和乳母,打二十個板子發賣出去就是了。”
林憐卻是氣的渾身發抖,方纔林姝說鐘姨娘是揚州瘦馬?這揚州瘦馬是什麼東西,那就是大戶人家養著侍奉男人的玩意兒,從小就被人教導著該如何取悅男人,伺候男人,林姝,林姝她怎麼可以這麼說……
誰都知道霆哥兒年紀還小,如今是和鐘姨娘住在落燕園的,若落燕園中的丫鬟婆子月錢都被扣了,鐘姨娘又該如何立足?
這主子連身邊丫鬟婆子的權益都護不住,那這些人又怎麼會忠心耿耿?
她向來得鐘姨娘衣缽,沉得住氣,可這一次卻是怎麼都按捺不住了,正欲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鐘姨娘卻是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更是抬頭,含笑道:“多謝四姑孃的教誨,我定會好好教導落燕園中的丫鬟婆子的,不得不說,四姑娘當真是夫人的嫡親女兒,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倒是和夫人一模一樣了。”
誇讚世纓貴族家的姑娘,要麼是溫文爾雅,要麼是知書達理,這雷厲風行卻不是什麼誇獎的話。
連氏的麵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林姝卻是搶在她前頭說道:“那就多謝鐘姨孃的誇讚了。”
鐘姨娘知道連氏護女兒,如今字字句句都是要挑起連氏的怒火來,到時候一頓責罰下來,五老爺林沛焉能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