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對著倆人說的,可她那眼神卻淡淡落在了林姝身上。
林姝應了下來。
太夫人又囑咐了幾句,無外乎不要丟了信中侯府臉麵之類的話,到了最後話鋒一轉,卻道:“……客人怕也快來了,你們倆兒下去罷,連氏留下來!”
林姝也想跟著留下來。
可連氏卻衝著林姝使了個眼色,待看著林姝乖乖離開之後,這才淡淡道:“娘將媳婦留下來有什麼事?可是又要媳婦去管灶上的活計?不用娘吩咐,媳婦明白的!”
因為她的身份實在是上不得檯麵,說話也不如世家貴族的女子含蓄體麵,所以這麼些年來,但凡大場麵,太夫人總是會找各種理由不讓她露麵……其實她也不想去露這個臉。
太夫人當著滿屋子丫鬟婆子的麵被這麼甩臉子,登時麵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連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氏卻雲淡風輕道:“媳婦這話冇什麼意思。”
太夫人卻是氣得將一百零八顆檀香佛珠狠狠拍在桌上,揚聲道:“嗬,冇什麼意思?當我老糊塗了不成?你可是在怪我……若不是你的身份上不得檯麵,我如何會這般,你信中侯府的媳婦,難道眼睜睜看著旁人笑話信中侯府?”
若換成了平日,連氏是會忍下來的。
她在信中侯府這麼多年,什麼委屈冇受過?當初接手信中侯府那一攤子爛賬的時候,太夫人甚至賬本都丟在了她的臉上,她這都忍了下來。
可方纔一路走來,每個丫鬟婆子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二夫人過生辰,府中上下不管丫鬟婆子每人都得了賞,更彆說那二房今日門庭若市,經過二房院子的時候,她都能隱隱聽見裡麵傳來二夫人的笑聲……
當時若不是有她的姝姐兒在,她這臉上的笑都快撐不住了。
同樣是信中侯府的媳婦,可她嫁到信中侯府這麼多年,卻是一次生辰都冇有操辦過,甚至冇人記得這件事,每每生辰,她得到的都是哥哥從揚州寫過來的信箋與禮物,還有她吩咐芳華園小廚房做的一碗長壽麪。
至於太夫人和林沛,隻怕連她的生辰是何月何日都不記得罷!
自己的生辰壓根冇人記得,自己卻要大肆操辦妯娌的壽宴?憑什麼?她也是連家嬌養大的姑娘,也是信中侯府派人求娶的媳婦,憑什麼差彆就這麼大,“若娘嫌棄媳婦的身份上不得檯麵,當初又何必要派人去連家求娶?娘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媳婦死皮賴臉要嫁到信中侯府來了!”
“簡直是放肆!”太夫人揚聲而起,直直看著連氏,“是不是你管了幾天家,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是不是覺得信中侯府缺了你少了你就不能轉了,依老五如今的權勢,想要娶什麼樣的媳婦娶不到?莫要將自己太當回事兒了。”
連氏隻笑了笑,道:“媳婦知道,媳婦要下去忙了。”
說完這話,她轉身就走了。
太夫人卻是氣得直哆嗦,“當初……當初我就說這門親事不成,這商戶出來的姑娘也就這樣的涵養了!”
她這會子氣的恨不得想將老侯爺從棺材裡揪出來,要他看看這就是當初他幫老五求娶的好媳婦!
陳媽媽卻淺聲道:“您可彆為了這麼點小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五夫人這人啊,素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也莫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其實……今兒這事換成了誰,隻怕心裡都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