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扭頭看向聲音來源,隻見花昭歌滿臉是淚的往這跑來。
他瞳孔猛的一縮,喃喃道“滿滿。”
他咬牙站起,提起全身的力氣,猛地轉身揮劍向身後一掃,同時大聲喝道:“衍兒!
帶滿滿走!”
花紹衍擊退身前人,抽身便跑向花昭歌。
長臂一攬抱起花昭歌便向府中衝去。
花昭歌幾番掙脫不開,便不斷地拍打著花紹衍的肩膀聲嘶力竭道:“二哥,你放我下來!
父親還在那裡!
父親撐不住了啊!”
花紹衍腳步不停,聲音哽咽道:“滿滿,你乖些,你不該回來的。”
花昭歌就這樣看著定遠侯捱了一劍又一劍,終是倒在了大雨之中。
她覺得天塌了,淚水滑落臉頰,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離父親越來越遠首至看不見。
行至一處小門,花紹衍將花昭歌放下,微微彎腰視線與之平行,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柔道:“滿滿,快走吧,從後麵這條小巷走,他們找不到你,去找你周表哥,他能保下你的。”
花昭歌抓緊了他的袖子,眼圈紅紅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淚珠隨著她有一搭冇一搭的抽噎而滾落著,帶著哀求道:“二哥,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們一起去找周表哥,他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花紹衍沉默地看著她,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憂傷和不捨,抿了抿唇,用力將袖子抽出,將她推向門外。
“碰!”
緊閉的木門貼著她的鼻尖,門的對麵傳來花紹衍很輕的聲音“滿滿,活下去。”
“二哥!
二哥!”
花昭歌用力的拍打著木門,然而卻再無聲音傳來。
她癱坐在地上,雙肩控製不住的顫抖著,眼淚肆無忌憚地滾落到地上。
“姐姐。”
一道熟悉的輕笑聲從後方傳來,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花昭歌猛地一僵,遲緩的將頭向後扭去。
一身著華貴月白色衣裙容色極美的女子,一手撐著白色油紙傘,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隻是眼中卻帶著不達眼底的憐憫,正俯視著她。
似是很滿意看到她現在的狼狽,唇角的笑意加深,緩緩首起身子,舉手投足間透著端莊。
“姐姐,今日這齣戲可還好看?”
女子緩緩說道。
花昭歌嘴巴動了動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女子語調帶上輕蔑說道:“怎麼?
那般聰慧的姐姐竟然點評不出今日的戲如何?”
說罷,微微側頭看向身後說道:“那春影你來說說看,今日這戲如何呀?”
花昭歌這纔將目光看向女子身後之人,竟是剛剛回到京城便不知去向的春影!
春影微微向前一步,抬眼看向花昭歌說道:“依奴婢說啊,今日這齣戲當真是精彩極了呢。”
花昭歌震驚地看了看春影,又向女子,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你做的?!
為什麼!
這也是你的家啊!
花昭妍!”
花昭妍眼裡滿是嘲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我家?
嗬,你錯了!
那是你們大房的家,你們不過是把我們二房當作生錢的工具罷了!”
說到此處花昭妍又帶上幾分傲色道:“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八王府那裡纔是我的家。”
“我竟不知你對花家這般的憎恨,花家可曾對你不好?”
花昭歌依然疑惑。
“好?”
花昭妍冷笑一聲繼續道“我當然恨你們,我自問並不比你差什麼,琴棋書畫我又哪樣落下了?
自幼女師傅教導我時便誇我天資聰穎,以後必能有所成就。
可那之後呢,我便被教導著要學會藏拙!
所學斷不能在人前顯露出來。
當年藥王穀的聖者來時明明先看到的是我!
入藥王穀的人也本該是我!
可是呢!
就因為要藏拙!
我就隻能看著你被選中,我還要笑著恭喜你!
我當然恨!
這麼多年,美名遠揚的永遠隻有你們大房!
京中人人都說定遠侯府出了個百年難遇的才女,人人都圍著你,誰又能看到我了?
也隻有王爺,隻有王爺真正看到了我的好。”
花昭妍越說越激動,一首保持的端莊也隨之破裂,眼中恨意迸發。
“嗬”花昭歌麵帶嘲諷的看向她。
似是被這一聲笑所刺激到,花昭妍猛的伸手掐住花昭歌的脖子,怒喝道:“你笑什麼?!”
花昭歌臉色漲紅艱難說道“我...我笑你被嫉妒矇蔽了雙眼,笑你可憐,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我與師傅早早相識,當年師傅入府考察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讓我拜師,談何先看中了你?
當真可笑!”
“你胡說!”
花昭妍更加憤怒,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看著花昭歌己經有些渙散的眼睛又猛的將她推倒在地。
“親手殺了你倒是臟了我的手。”
“咳...咳...咳”花昭歌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聲音嘶啞道:“花昭妍,你竟是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放過了嗎?”
花昭妍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轉瞬又被瘋狂所湮滅,“他們...不過是一對迂腐頑固的蠢貨!
我早早便讓他們暗中支援八王爺,憑藉他們經商的能力定能在王爺那裡占有一席之地。
從此再不用被大房壓上一頭,這樣不好嗎?
可他們偏偏不聽!
還說我瘋了,將我關了起來!
當真是可惡!
既然如此,那便讓他們和大房那些人死在一起吧!
永永遠遠的和大房在一起!”
花昭歌恍惚間想起來,確實有一陣子花昭妍稱病無法見人,當時還不願讓她醫治。
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花昭妍突然嫁給八王爺為妾,二叔他們也與花昭妍斷了關係。
花昭歌平日沉迷醫學,多數時間都在藥王穀中,對於這個妹妹何時變成了這樣倒是不甚瞭解。
雨下的越來越大,周圍的嘈雜聲也弱了許多。
花昭妍冇再讓她繼續思考下去,側頭對春影說道:“去送你主子一程吧!”
“是”,春影抽出匕首緩緩蹲在花昭歌麵前,“小姐,您且忍一忍,很快便感覺不到疼了。”
說罷,便將匕首狠狠地紮入花昭歌胸口。
花昭歌倒在地上,仰麵看著雨從天空落下,視線漸漸的模糊,周圍越來越安靜。
不會感覺到疼嗎......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