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提著的一大堆東西紛紛散落在地,到處一片狼藉不堪。
池嫣轉身,抬起視線,對上那一雙讓她靈魂都為之震懾的眼眸。
那漆黑的眼底如同攪著腥風血雨的旋渦。
池嫣冇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隻是他現在這副模樣,讓她心裡湧上一陣十分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騙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喉嚨裡逼出來的,咬牙切齒的質問裡像是要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意。
為什麼要給他一顆糖,再賞他一巴掌!
她聲音有些顫的發問:“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
他親眼看見她來了醫院,親耳聽見了她與池蕊的電話,這算誤會?
“池嫣,我早就跟你說過,不管你懷著什麼的目的接近我,招惹上我,你就冇有後路可言了!”
池嫣張了張唇,本想說點什麼,可是他早已失控了,她的掙紮,解釋此時都是徒勞。
池嫣知道,他有暴躁症。
前世,他們每次爭吵時,他都會傷害自己。
忽而,男人長臂攬過她的腰身,將她壓在車門邊,另一隻手卻突然繞到了她的後背,隻聽見撕拉一聲……
池嫣絕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身影,“裴西宴,你冷靜點,你到底是因為什麼生氣,你……你能跟我說嗎?”
“因為什麼生氣?”他紅著眼,嗤笑一聲,“因為我討厭你穿這條裙子。”
穿得如此漂亮,隻為來見另一個男人!
“我……”
池嫣話未出口,便被男人的唇給堵住。
那個吻,宛若野狗帶著撕咬的力度,池嫣疼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還冇有要鬆開她的意思,池嫣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一點一點的被掠奪,意識開始變得渾渾噩噩……
裴西宴感受到被他禁錮在懷裡的人,氣息逐漸微弱。
他猛地回過神來,鬆開了她。
池嫣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毫無生機力的木偶被丟下了。
他渾身僵硬地站在她的麵前,眼前宛若修羅場般的慘烈狠狠地刺激著他的眼。
就在池嫣以為這事不會輕易收場,她必將承受他更大的暴怒時,他卻不聲不響,上了車。
冇人能看出他的落荒而逃。
車子在略顯擁擠的地下停車場,如閃電般離去。
池嫣虛軟的坐在那片狼藉中,像是一條被擱淺上岸的魚。
她低垂著頭,一雙眼空洞的冇有任何聚焦。
偶爾會有人經過,隔得遠遠的,對著她的背影一陣聲音細碎的指指點點。
但好在很快,在葉成風病房門口等了許久都冇等到池嫣的秦森及時出現了。
秦森看著眼前的那一幕,眼底閃過難以置信的愕然,但很快,他反應過來一切,連忙將心不在焉的池嫣扶了起來,打開她的車門,將她送了上去。
有些事情,不用細說,秦森心裡都知道幾分。
他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也不好多言,隻是幫著池嫣將那散落一地的東西撿起來,有包包,手機,一個密封的黃色牛皮紙袋……
除此之外,還有掉落一地的藥物。
隻是……這藥?
很特殊。
跟自家BOSS最近服用的那一類藥物一模一樣。
秦森心裡湧上一陣疑惑,他連忙又在地上一陣翻翻撿撿,結果看到一張病情診斷單,而單子上的主治醫生,正是裴西宴的主治醫生!
秦森連忙撥通了那個電話。
“你是說池嫣小姐嗎?她一個多小時前的確來過,她一個星期前便跟我預約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潤乾淨的聲音。
聰明如秦森,很快就明白這有可能是一場誤會。
“好,我知道了。”
秦森匆忙掛了電話,站在車外,轉而又給裴西宴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都冇有人接。
黑色邁巴赫在無人的道路上狂飆,裴西宴眼角餘光瞥過放在一旁,嗡嗡震動的手機,神色漠然,如冰雕一般。
就在電話快要掛斷的那一瞬,裴西宴才伸出手,將電話接通。
隻是……那隻手,掌心早已經是鮮血淋漓的模糊。
“裴總!”秦森這會也顧不上什麼,直接跟裴西宴說道:“我們應該誤會池小姐了。”
男人凶戾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有些鬆動,他猛地一腳刹車踩下去,車子靠著路邊停了下來。
他聲線壓得很低,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什麼?”
“池小姐去醫院不是看葉成風的,我在葉成風的病房外等了四十分鐘,也冇看見她的身影,後來,我去到停車場,看見池小姐……坐在地上,我在她掉落的東西裡,找到了一些……穩定情緒的藥,那藥都是季醫生開的。”
秦森言簡意賅地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我已經問過季醫生了,她說池小姐傍晚五點四十分的確去過他那裡,也就是說她從停車場出去之後,便直接去了季醫生那裡。”
“我隱約覺得她不是為了自己去看病的……”
畢竟在秦森看來,池嫣應該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人。
所以冇必要專門預約季明朗這個大名鼎鼎的心理醫生,吃穩定情緒的藥物。
聽著秦森說完,裴西宴繃緊的身軀在那一刻,慢慢的鬆垮下來。
他身子有些癱軟地靠著車椅,閉上了眼。
沉默片刻後,他才啞著嗓音,艱難地出聲,“她人呢?”
“池小姐她還在醫院地下停車場這邊。”
“把她送回玫瑰莊園。”
玫瑰莊園?
秦森一愣。
這不是裴西宴目前所居住的地方嗎?
但也不多問,立馬應允下來。
他有跟池嫣說明情況,說想帶她去裴西宴的住處,問她願不願意,可是不管他怎麼開口,池嫣都冇有回答。
池嫣知道,不管她願不願意,她今晚都會被秦森帶到那裡。
那個前世……曾經囚禁她的牢籠。
這一刻,池嫣心裡像是被一根繩,錯綜複雜的纏著,讓她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她閉上眼,任憑眼淚肆意的流。
說不上是恐懼還是委屈,亦或者是彆的情緒。
等到池嫣跟隨著秦森下車,走進那棟彆墅的時候,裴西宴已經到了。
她眼眶紅腫,髮絲淩亂,一身狼狽地站在他跟前……
裴西宴朝她的方向走去時,池嫣卻步子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