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蠻橫的惡奴,把她拉出去杖斃了。”
墨君禮就是看不慣沈菀欺負沈蓮,現在連沈菀身邊的婢子都敢對他的蓮兒耀武揚威,他若不幫蓮兒立威,日後在沈家,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負他的蓮兒。
站在墨君禮身後的沈蓮,微微側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花蓉,這讓她想起了還未回沈府時的生活。
她自小流落市井,看儘了人性的醜惡麵目,也吃儘那些有權有勢之人的調侃與惡搞。
花魁們靠美名揚天下,她卻以醜為賣點,那些慕名來看她唱歌的人,卻不是真的想聽她唱歌,而是要她扮鬼,陪賓客和美麗的花魁娘子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隻是把她當成好玩的樂子,從不把她當成一個正常人。
如今一朝得勢,看到跪在地上,如泥土般的花蓉,她不是感同身受,而是默默的享受著墨君禮用滔天權勢保護她的感覺。
她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
沈菀站在了花蓉的麵前,微微仰起線條流暢的下頜道:“太子殿下,花蓉是臣女的一等丫鬟,對臣女忠心耿耿,方纔之舉,全因護主心切作崇,並無不敬臣女的二妹妹,你若在沈家把臣女的忠仆打殺了,豈不是要告訴其他人,忠也是死罪,那日後傳出去……誰還敢效忠您呢?”
墨君禮劍眉深鎖,雙手負立而站,目光冷冰冰的盯著沈菀。
“孤打殺一個婢女而已,和誰效忠誰有何關係?”
“當然有。”沈菀對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臣女的婢女並無大過,你若論她罪,她罪不至死,可你卻下令杖斃,傳出去後,旁人便會覺得未來儲君性情暴戾,賢士追隨仁君,水能載舟,易能覆舟,你如今隻是儲君,若有人拿此事暗中做文章,按太子殿下一個暴君之名,失去人心,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
沈菀的一番話,說的十分平和,卻字字如刀,擊中墨君禮的要害。
他在外麵便是以賢而廣招賢士,得百姓支援,頗受臣民喜愛。
“她是臣女的婢女,就算要罰,也該由臣女來罰,再往上說,沈府還有臣女的母親在管,再如何也不能辛苦太子殿下出手管沈府後宅之事。”
“而且,臣女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是為了救臣女的二哥哥,如今這一耽擱,不知二哥傷勢如何,可是脫離了性命危險。”不給墨君禮迴應的機會,沈菀就把話題輕輕給轉移了。
她轉頭看向坐在主位的沈政一問道:“爹爹,女兒剛纔聽王管事說,你已經讓太醫截去了二哥的腿?”
沈政一還沉浸在沈菀規勸太子的精彩言論中,如今話鋒一轉,沈政一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看了看沈菀的右手:“已經截肢了,雙腿保不住了。”
沈菀一下子落淚,一臉自責的說:“都怪女兒回來晚了,王管事說,小半個時辰前截掉的,我後腳就回到了家,若是再等一等,讓我看過二哥的腿,也許還有希望保住。”
“你如何能保住?”沈蓮也被沈菀的話吸引開剛纔的關注點,好奇的問道。
沈菀睨了一眼那蠢貨,儘管她手傷流了一些血,唇角有些蒼白,聲音依舊溫和如玉,徐徐道來,清亮婉轉。
“我隨師父到南疆當過幾年的軍醫,處理過幾個腿被敵軍的馬踩爛的士兵,師父主張能保儘保。”
“勝在師父醫術高明,技高膽大,一點一點拚好碎掉的骨頭片,再用特製的膏板固定,然後每日換藥護理,慢慢等傷處癒合,熬過傷口感染期,如此就保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