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芙見柳冰清又要折騰,也顧不得她再對自己施虐,坦言道:“姨娘,夫人頂多也就關你幾日,又何必再生事呢,況且瑜妃娘娘那等貴人,又怎會管臣子內宅之事呢?”
柳冰清不耐煩地說道:“叫你去你去便是了!讓我就這麼吞下這口氣還不如殺了我!瑜妃賞我東西,無非就是看重我肚子裡懷的是將軍長子,她若是意在兵權,那我肚子裡這個可比薑湄那個無所出的正妻金貴多了。”
“是不是薑湄那日的話嚇破你的膽了?小賤蹄子,我告訴你,你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莫忘了我腹中孩子是如何來的,你若膽敢對我有二心,便是死你也要死在我前麵!”
“不過若你乖乖聽話,有朝一日我當上了這將軍府正妻,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芝芙心知柳冰清心胸狹隘,絕不是她一個丫鬟能得罪得起的,經過上次虐待花花的事後,夫人也不待見她,若是離了柳氏她也未必能得什麼善終,隻得抹了抹眼淚依柳氏的話去了。
果真不出柳氏所料,第三日薑湄便受了瑜妃傳召,瑜妃待薑湄原本向來和善,今次卻直接開口過問她家內宅之事,薑湄冇想隱瞞,便說了柳氏被她罰了禁足一事。
瑜妃責備了薑湄,說葉桓出征在外,內宅更要以和為貴,況且柳氏身懷六甲,更是不該苛待於她,話裡話外暗指薑湄善妒,趁主君離府便借題發揮欺淩妾室。
訓完話,她命薑湄即刻解了柳氏的禁足,還指派了一名禦醫,每月月初月中去看顧柳氏的胎,又賜了柳氏一對玉牌,說是往後有事遞了玉牌便能求見瑜妃。
薑湄從頭至尾也冇分辨半句,她心澄如鏡瑜妃要的是什麼,瑜妃為了鞏固勢力,自是要將葉桓這張牌牢牢握在手裡,葉桓獨子定是要比她這個世人口中無寵無後的掛牌正妻,對葉桓而言要有價值得多。
這次柳冰清被放出來,學聰明瞭。
她是冇見識,但她有野心,也是這野心促著她一路從山中荒村,到了京中一品大將的宅子裡做起了主子。
這幾番折騰下來,柳冰清深知在這注重禮製尊卑的都城中,權力便是天。
她對芝芙非打即罵,芝芙被砸得破了相也得受著。
正妻打罰妾室,縱她懷了身子也隻能受著。
宮裡娘娘一句話,又得乖乖地放她出來。
柳冰清這才意識到,靠葉桓不如靠自己,若是薑湄出了什麼禍事死了,或是犯了什麼大錯被休棄,她才能真正過上舒心暢意的生活。
時隔一月,葉管家興高采烈地來報:“夫人,將軍寄家書回來了。”
薑湄看著信封上葉桓蒼勁有力的筆鋒,勾勒出四個大字:吾妻親啟。
她與葉桓成親數載,葉桓此前從未寄過家書回來,薑湄不拆信也自然曉得,他是牽掛柳氏與腹中孩子。
她差人叫來柳氏,讓瑞秧讀與眾人聽。
瑞秧朗聲讀到:“桓已至邊關,然敵軍遲遲未有動作,日夜不安。思及家中諸事,累吾妻甚多,桓深感有愧。惟願湄兒諒為夫於心,待到還朝之日,再與湄兒細細誠言。夫桓字。”
寥寥幾語,字裡行間卻儘是薑湄,薑湄心中暗自疑惑,為何葉桓隻字片語也未提及柳氏?
柳冰清置於膝上的手漸漸攥緊了帕子,她抬頭望向薑湄,她這是特地叫自己來炫耀將軍來信,信中卻儘是透著對薑湄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