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幾番派了使臣前往,卻都被越帝拒之門外,甚至還對使臣極儘羞辱,嘲笑梁國是番邦蠻夷,怎配與他天府之國平起平坐。
越帝這無理自大的作為激怒了梁帝,戈矛一指便揮軍南下,打得越國節節敗退。
越國曆史雖悠久,但在百年盛世之下,早就慣於安逸,尚文輕武,士兵羸弱不堪,虧得葉氏一門勇武過人,驍勇善戰,葉老將軍卻也因此戰死沙場。
若非如此,越國怕是早就被梁國一騎鐵騎踏破王城了。
坊間曾有一雲遊算命測字的先生說過,天下之勢分久必合,越國氣數已儘,亡國是早晚的事兒,如今這些年的戰事,說難聽點就是飲著百姓的血負隅頑抗。
梁弈此番用了一招調虎離山,便是想遂了他父皇的願,徹底結束這場戰爭。
他與葉桓交手多年,卻始終未曾分出個勝負,若非連年戰事苦的是百姓,若非他父皇已不能再等,他倒是願意與這旗鼓相當的對手再鬥上幾年。
梁弈勒停了馬匹,望向邊關方向,心中暗道:“葉桓,便是你視我為懦夫小人,我也不得不為之了。”
轉眼快到中秋,薑湄想去京郊的廣濟寺進香,團圓佳節,葉桓在邊關守國,她也算是儘些為人妻子的心意。
府中唯有薑湄與柳冰清兩個女眷,薑湄念著柳氏如今懷有身孕,便差瑞蓉去西院問了問柳氏三日後可願同去參拜。
柳冰清思慮片刻說道:“妾身近日吃不下睡不好,便不去攪擾夫人了,還望瑞蓉姑娘代我謝過夫人。”
瑞蓉一臉納悶地走了,這柳姨娘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謙和有禮了?
瑞蓉走後,柳氏連忙叫來了芝芙。
“你可知京城附近可有些窮凶極惡之徒?”
芝芙不知柳冰清又打了什麼算盤,隻得老實答道:“本來京中治安極好,近些年許是因著戰事加上天災,京郊山上聚了一夥山匪,朝廷派兵剿過幾次,卻連個影都冇摸著便作罷了。”
“鼓鑼巷那片聽說也不怎麼太平,開了幾家地下賭坊,附近淨是些遊手好閒的賭徒,尋常人家都不敢靠近,也有傳言說有人在那見過山匪蹤跡。”
柳冰清眯了眯眼說道:“我們手裡現在還餘多少銀錢?”
芝芙想了想道:“此前夫人賞的銀票婢子估摸著還有幾百兩。”
“首飾還有那些金錠子儘數變賣了,能有多少?”
“這……婢子也不知,許是能再賣個幾百兩銀子吧?”
“你今日便去那鼓鑼巷聞問訊一番,可有人能從中牽個線,問問那夥山匪可願接個劫道的活計,事成賞銀千兩。”
芝芙聞言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拉著柳氏的裙襬求道:“姨娘,您這是要做什麼呀?便是打死婢子,婢子也不敢去那種地方啊!”
柳冰清坐在圓凳上,俯身伸手鉗住芝芙的臉頰,笑吟吟地說道:“你不去,我就告訴葉管家你手腳不乾淨,讓他把你發賣到青樓去。”
芝芙雙目圓瞪,被柳氏一席話驚得眼角沁出了淚,卻憋著不敢落下。
柳氏又挑眉說道:“尋到人告訴他們,三日後蟄伏在京城到廣濟寺的路上,把薑湄那賤人劫走,萬不能傷她性命。我要她活著回來,失了清白活著回來。”
她鬆開手,坐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伏在地上的芝芙,芝芙向上看去,陽光穿過門扉恰巧打在柳冰清的左臉上,她陰影中的右臉顯得森然可怖,芝芙隻覺得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寒意順著脊梁爬上了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