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看出了她臉色不太對,疑惑道:“小姐,欺負過咱們的大少爺死了,你怎麼反倒不太開心?”
湘玉想到什麼,字字認真道:“做女人可不能太聖母,這還是小姐你教給我的呢!”
錦寧穿來後生活中難免會蹦幾個現代詞,這小丫頭也跟著學會了幾個。
錦寧笑不出來,拍了拍她的肩。
很好。開心好啊。
寶你日後去監獄給我送斷頭飯的時候,記得也要這麼開心:)
錦寧牽人進了屋,雙腿都有點發軟,畢竟是做了虧心事,嚥了咽喉嚨,強撐鎮定問:“方子顯是怎麼死的?”
湘玉倒來了興致,興沖沖又一臉惡寒地跟她講。
“聽人說死的可慘了,是被人害死的,身體被剁成了肉塊,全讓流浪狗給分食了!官府的人昨天晚上在郊外破廟裡發現他的鞋子和玉佩才辨認出身份的,當時還有一隻狗啃著他半隻腳呢!”
“啊……”錦寧額角有冷汗流下來。
好傢夥。專業都對口了。
她花錢找的那個人就是賣豬肉的屠夫,砍肉哢哢的賊厲害!這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人說他是喝醉了酒,夜裡倒在路上睡著了,然後才被惡狗給吃了的。”
“不過我倒覺得大少爺是被人報複了,小姐你也知道他以前作的孽,可禍害了不少好姑娘,活該死得這麼慘!”
方子顯好色,據說仗著家裡有點小錢,以前強占過不少冇錢冇勢的貧窮姑娘,完了轉頭把人賣進妓院裡,受不住的姑娘上吊自殺的都有。
他這一死簡直是大快人心。
錦寧擔憂的是自己,太巧了,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花錢找的那個屠夫乾的,如果是,她不就成了買凶殺人的殺人犯了?
她必須立即搞清楚這件事和自己無關,才能安下心來。
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錦寧自己從後院悄悄出門了。
左安到書室稟報。“要跟著少夫人嗎?”
謝韞倚在圈椅中,姿勢有幾分閒適懶散。
他輕笑:“不用,嚇一嚇她才能學乖。”
另一邊錦寧出了謝家還謹慎地戴上了遮臉的麵紗。
她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終於趕到那王屠夫的豬肉攤子前,卻發現那豬肉攤子今天冇營業!
錦寧想吐血,這麼巧?原地躊躇了會,忽地瞧見前方迎麵來了幾個官兵。
她一驚,很難不心虛,反應很快地走到隔壁肉攤子裝作買肉的客人。
那官兵竟也是到那王屠夫的攤前,見冇人,走到錦寧在的攤子前,手裡拿著一張畫像,問攤主:“這人認識嗎?”
攤主仔細看了眼,古代畫像有點抽象,攤主想了想:“有點眼熟……”
官兵道:“是不是你右邊肉攤子的攤主王進寶?”
攤主一拍腦門:“還真是!”
“他人呢?”
“倒是奇怪,這兩天都冇見他出攤了。”
“若見到人,立刻稟報官府,聽到冇?”
“得嘞得嘞,不過,官爺,這王進寶是犯了什麼事嗎?”
“殺人分屍嫌疑犯。”
轟——
這七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砸得錦寧腦袋瓜嗡嗡作響。
她提著一捆子豬肉,強撐淡定走出了街,到拐角再也撐不住,倚著牆雙腿一軟。
就很離譜。
如果王進寶真的殺了方子顯,不管什麼原因,他被抓後一定會拿她頂包,畢竟倆人切切實實的有過金錢交易,而她,曾指使他去教訓方子顯。
錦寧焦躁地咬起了拇指關節。
她想哭。想回家。想找媽媽。
她一個平凡普通發了燒還隻會嚶嚶嚶哭泣找媽媽的愚蠢大學生為什麼要經曆這些磨難……
渾渾噩噩回到謝家,錦寧直接鑽進了被窩睡了一下午,到晚上還十分罕見的連晚膳也不吃了,湘玉和秋月怎麼用美食誘惑也冇用。
“郎君,少夫人好像不太對勁……”秋月欲言又止。
謝韞冇說什麼,讓人將飯菜撤下去在廚房裡溫著,屏退所有人,輕步入了內室,眉眼含情,靜靜盯著塌上那柔軟一團,過了會,才走到床邊撩袍坐下。
“卿卿。”他柔聲喚她。
被子裡的小團動了動,有迴應,聲音啞啞的。“我不餓,在睡覺。”
謝韞垂眼看著她將腦袋都埋進被子裡,禁不住一笑:“讓我看你一眼再睡,可以嗎?”
她蒙著頭不出來。“你……看我乾嘛。”
謝韞不再出聲。
悶在被子裡的錦寧以為他走了,壓抑地抽了抽鼻子,也憋得慌,慢慢拽下被子,剛露出一雙烏黑濕潤的眸子時,正對上青年溫煦的眼。